秦夜说出这句话时，语调虽然和缓，可话里的弦音让亭内的几人面露异色。

伸手一拍桌案，响起啪地一声，集阔腾地一下站起身来，在众人以为要上映一场强者对决时，结果留下一个灰溜溜的背影给众人遐想。

集柯一跃而下，站到百里奚身旁，用肩去推她的肩，道：“老大，你这招可以啊！”

此前他不管怎么作，都不会像今日这般夺人眼球，特别是刚才姑娘们投来爱慕的眼神 ，啧啧！

集柯现在才知道，原来还能这样出风头啊！

处在焦点中央的人眉眼潋滟如光，谈笑间桀骜的风采展现的淋漓尽致。

被这束光芒吸引住的又何止是檐下的少女们，还有某位渐陷却不自知的人。

古有万福，今有百福相送。

温和的目光凝望着亮影时，眼里染上几分笑意。

想必这场令人叹观止矣的寿宴是出自他手了。

陈泽景突然摇了下无疆的肩，单手抓住飞来的灵雀，在他眼前停下，带着揶揄笑道：“无疆，这写的…不会是你吧！”

应声看去，米黄的纸条上，飘逸的字体描构着秃驴俩字。

恨恨的瞪了眼百里奚的方向，徒生恨声道：“他怎这般过分，竟…竟写出如此不堪之言！”

刘涛探头看了一眼，看到上面的字时，摸了摸鼻尖讪讪一笑道：“白兄或许只是开个玩笑，没有恶…”

不等他说完，截断刘涛的帮言，徒生侧目而视，纸上的字体仿佛踩到的是他的痛处，“我可不觉得他在开玩笑！”

说无疆是秃驴，那他呢，上面一定写着更加难听的。

被唤作秃驴的人面上不见愠色，倒是在心里发出疑问。

——能写下与他有关的东西，是不是代表他心里的气消了点？

无疆低敛住睫毛，让人洞悉不到他此刻的神情。陈泽景抬肘去撞陈君奕，靠近她耳边，“你看看你出的好主意！”

陈泽景的质疑并未遭到她的反驳，而是撞了回去，语气带着无所谓，“这对不成，不是还有一对嘛。”

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热闹的人群中，傅临清单手端着瓷盘，不断往里添加食物。

陈泽景的眉疑惑的拧起，左看右看也看不出来她想表达什么。

一道人影掠过，傅临清低头看去，见瓷盘上多了一块他不爱吃的甜点，在一堆肉食中，显得有些突兀。

左右扫了一圈，最后定格在背对着他的人身上，犹豫片刻，有些不确定地问道：“你给我的？”

听着这句老的掉渣的搭讪用语，安钰扭过头，面上的鄙夷在看过去时，涌上一股莫名的红。

见傅临清夹起那块松垮有些不成型的糕点，然后在她面前扬了扬，安钰也不知为什么脸会感到发烫，一下激动地道，“谁给你啊！要…要给…我也是给白公子！”

傅临清黑眸顿时多了一丝冷意，“我只是问问，不必事事都带上白亦吧。”

安钰讷讷顿住，周围看戏的目光让她双颊变得更红，“看什么看，关你们什么事！”

人群中有人接过话茬儿：“有病吧，看都不给看？”

回瞪一圈，梗着脖子骂道：“你才有病！”哆嗦着嘴唇，安钰怒的两边面颊涨的通红，看了眼抿嘴不语的人，下意识地来了句，“除了白公子，你们都有病！”

好不容易才把吃不下的糕点全部派发了出去，听到这话集阔手腕猛地一僵，欲想再往傅临清盘子上添加的手缩了回去。

——

直到附近的小院纷纷熄灭了灯火，欧阳府举办的寿宴才迎来结束。

喝的不够尽兴的人提议接着来第二场，无疆分酒不能沾，自然没有跟着过去。

披着斗篷的人两手揣进怀里，孤身行走在静谧无声的街，呼啸的风声湮没了脚步的声音。

被轻步踩踏的枯叶发出咔嚓的声响，无疆停住脚步往下看去。

虔诚的弯下腰去，像是拾起佛的施颂，将枯叶放在掌心然后合十。

抬起眸望去，似水的月光溶进他温柔的眉眼，无疆轻声笑了笑，说话时缓慢转过身，“出来吧。”

月落星辰，无暇的光照在向他走来的人身上，月牙色的斗篷把内里的黑给掩的严严实实，看清来者的面容时，嘴角若隐若现的笑意在那一刻顿时消散。

“小师父耳力真好，这都能察觉到。”

差点脱口而出的是你给咽了回去，徒生没看到无疆有些郁闷的脸色，抬起头去观赏今晚的美色。

敛住有些失态的表情，无疆淡淡地道，“街上就你与小僧二人，很难不发现。”

再平常不过的一句陈述，却让听到的人心跳好像漏了一拍。

无法言明的欣喜在心底悄悄踊现，察觉到无疆的注视，徒生开口时有些奇怪的慌张。

“小师父刚才在想什么？”

在想什么…

慢慢覆上佛珠，粗糙不平的触感自指尖传来，无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