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芜余光瞟她,小声道:“……唱歌?……或者哼歌?”
说出来自己都虚。
“……”
空气凝固住。
姜芜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只好也凝住。
片刻,贺宥突然起身。
姜芜很识相地哧溜滑进被窝里。
先装一副虚弱的样子准没错。
至少动手会手下留点情。
姜芜闭着眼,竖着耳朵听动静。
听了一会儿,很安静,贺宥既没出去也没打算动手揍她。
正当她疑惑考虑要不要睁开眼刺探下军情时,一道低沉的嗓音突然响起。
是哼的歌,撩人悦耳,不情不愿又有点温柔。
姜芜:????
贺大佬真的哼歌了?!
天!这会儿要是谁进房间,准能当场疯掉。
……
“你到底睡不睡?”
贺宥看床上拧成蛆的某人,冻一脸。
“睡不着。”
姜芜极力忍着笑,为了不让自己笑出声,她使劲掐大腿,把这辈子难过的事都想了一遍。
结果发现悲喜交加的滋味更难受。
贺宥:“……睡不着就起床。”
“可我还是想头晕想睡,就是要哄。”
姜芜拱了拱被子,见大佬今天反常,开始发挥熊心豹子胆的本色。
贺宥无语半晌:“……怎么哄?”
姜芜:“你再给我讲个故事。”
呵。
贺宥笑了,被生生气笑的:“姜芜,不要得寸进尺。”
“是你自己说可以提要求的。”姜芜哼哼。
暖黄色灯光洒在床头。
洁白的被子包裹住大半张脸,只露出姜芜一双小鹿似的清澈眼睛眨巴眨巴看着他。
贺宥:“……”
两分钟后,没有故事书的贺宥,翻开一本酒店住宿指南读起来。
他的声音低沉磁性,在安静的环境下像缓缓响起的大提琴,格外好听……
不知是声音太催眠还是读的内容太无聊。
姜芜真就睡着了,而且一觉睡到第二天天亮。
她晃悠着脑袋起床洗漱,突然想起昨晚某个捧着酒店指南一本正经念故事的人。
嘴角忍不住往上翘,镜子里,满嘴泡沫的人一个劲儿的傻乐。
她心情美妙下一楼,大家正好都在。
一早上热闹的很,做早餐的,喝茶的,拌嘴的,以及落地窗前两个并肩而立的高挑身影,看神情应该在谈任务的事。
季正拉着姜芜去沙发上坐。
这位置选得真是很“季正”,正正对着落地窗那两人。
花痴季正就这么托着腮对其中一个背影,两眼冒爱心。
“哎哎哎,收敛一点,口水掉我袖子上了。”姜芜用胳膊肘推他。
季正哧溜一下嘴,回过神问:“姐,你觉得我们配吗?”
姜芜斜他眼:“呸。”
季正眼睛一亮。
“配个头,你自己看,严州从头到脚都写着‘我是直男’,你在想什么呢?”
不是姜芜恶意打击,而是表弟那副不值钱的样子着实辣眼睛。
圈子不同,何必费力去掰弯一位钢铁直男。
季正撇了撇嘴,不大高兴:“姐,你看人不准。”
“我看不准,你看得准?”姜芜嗤道。
“当然,别的不好说,感情上我直觉从不出错。”季正双手抱臂,下巴朝落地窗方向轻点,老神在在地说:“我就能看出来贺宥喜欢你。”
姜芜喝水的动作一顿:“……瞎说。”
“嘿,你还不信!”
季正当即坐直身子和她理论:“不喜欢他会晕倒的第一时间冲向你?不喜欢他会昏迷的时候帮你做人工呼吸?不喜欢会昨晚陪在你房里……”
“等等等……等会儿!”
姜芜被他连珠带炮轰得有点懵,一时大脑宕机,“你刚说什么?”
季正:“他陪在你房里啊。”
姜芜:“上一句。”
季正:“人工呼吸啊。”
轰!
一颗巨大原子弹在脑里炸开。
姜芜一把捏住季正的胳膊,压住声音,但压不住声音里的慌:“你说清楚!”
“嘶……姐痛痛痛好痛!”季正疼得倒抽气。
“聊什么?”
贺宥见他们这边动静太大,迈腿走过来,“季正,你哭什么?”
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随着沙发下陷,姜芜倏然回神。
季正看眼贺宥,又看眼姜芜,委屈巴巴地抚掉眼尾的泪:“我姐她……”
“我逗他玩呢。”姜芜打断他,缓缓转头盯着季正,一字一顿,“你说是吧,表、弟。”
后面挤出来的两个字可谓是非常“亲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