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希撇了撇嘴。
这个小屁孩的表情,绝对算不上是愉快。
“小坏蛋。”他捏了捏儿子软软的脸蛋,“要哄回妈妈,还是要多靠你哟。”
恋希咧开没有牙齿的小嘴巴,笑得极甜……
有钱能使鬼推磨。
一个礼拜的时间,足够让一栋别墅发生翻天覆地的大变化。
也足够让夕颜把自己危重的感冒给治好。
不输液的时间里,她除了整理东西,就是费尽心思地把自己的“过去”编造得天衣无缝。
什么时候遇到了安若汐,什么时候和他相爱,什么时候两人决定相守一生,每一天发生的重要事情,她都绞尽脑汁地想出前因后果。
人家写的是自传,她写的,却像是小说。
人,是她身边的人。
事,却根本不是发生在她身上的。
她甚至,洗去了和展家所有的联系,包括婉柔在内。
那醇香的红酒,那如水般沉静的女子,如果不是因为慕云的关系,她怎么舍得将那样的人遗忘?
写完这一部厚厚的笔记的时候,夕颜的脑袋已经疼得不行了。
感冒的后遗症,加上用脑过度,睡眠不足,夕颜不用检查,就知道自己的病情肯定又再度恶化了。
她做事细心,为了方便以后的自己查看过去,她甚至把这部笔记按年月做了索引,在扉页上,她想了想,才写上这么一句话:
我喜欢的,是口直心快爽朗的男孩,我最讨厌的,就是面容温和,眼神深邃,一举一动都带了几分意味深长的霸道男人。我虽然是医生,可我讨厌当医生的男人,尤其讨厌姓展的男医生,因为我见过最没医德,最无耻的医生,就是姓展的。切记,远离这种男人,他们只能给我带来伤害!
给未来的自己打好了预防针,她才舒了口气。
哪怕以后,她和若汐并不能走到一起,她也能避免,自己再度爱上那样的男人。
只要不去爱上,就不会有强烈的伤害,再大的困难,她相信自己也能够克服的。
她放下了笔记本,好好地把它锁进了柜子里。
同样有钥匙的,还有若汐。
她相信,等她做完手术出来,遗忘了一切的话,若汐一定会记得,把这部笔记给她看,开始她全新的人生。
她抬头看向天边缓缓落下的夕阳,眼睛却已经湿润。
唯一割舍不下的,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
她悄悄打开了房门。
若汐出去了,还没回来,对面的门,还关得严严实实的。
她给对门贴了一张便利贴,稍稍收拾了一下,就推开庭院的门,转身离开。
B市古色的建筑虽然略带残破,但墙角仍顽强地爬满了翠绿的爬山虎。
在夕阳之下,夕颜的背影被拉得很长很长,随风轻晃的爬山虎,也摇下一片落日前的阴影。
这一去,她还是否能回来?
辗转来到半山别墅的时候,天边已经全黑了下来。
夕颜坐在路边,脚步已然虚浮。
她回展家,本想最后见恋希一面,却扑了个空。
婉柔追了出来,眼眸里带了几分凄切:“夕颜,我也不知道慕云到底在想什么,他最近忙着把半山的别墅翻新,然后抱着恋希就住了进去,他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回来家里过夜了。如果你要去找他……”
婉柔说到这里,已经不忍心再说下去了。
夕颜何等聪明?
她已经猜到婉柔的言下之意。
慕云的别墅,美其名曰是为了结婚而买下,夕颜却一次都不曾去过。
如今的翻新,应该也是为了新女主人的进驻而准备的。
夕颜这一去,恐怕就会和正在别墅中缠绵的慕云和微微撞了个正着,婉柔心善,忍不住出声,提醒了她。
她淡淡一笑:“婉柔姐……”这熟悉的称谓让两人眼眶都是一热。
婉柔握住了她的手:“既然你要去,我就送你一程吧?”
夕颜连忙摆手:“不,不。”她表情柔顺,眼底的倔强却再清楚不过了,“这些,我心里都有数了。”她甚至还若无其事地微笑着,“微微是我妹妹啊,亲妹妹啊,她要和慕云结婚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了,放心,我并不会干扰他们的生活,所以,我见恋希一面之后,我就会离开了。”
“离开,你要去哪里?”婉柔大吃一惊。
“我要离开这城市。”夕颜拥住了她,“婉柔姐,祝福我,会有一个全新的开始!”
婉柔哽咽了。
她的确想祝福。
可是,她说不出话来。
她原本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