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绾绾姐姐，我们快跑……我是不会去仙剑的，你也不必死了！”

“阮阮，这一切都是徒劳的。”

“绾绾姐姐！绾绾姐姐！”

那朦胧的身影再不理她，跌跌撞撞朝她身后走去，口里依旧大笑，“东极！呆子！我现在还自然心属于你……你怎么就，不知道呢！”

“可惜呀，你以后都不会知道了。”

狂笑声骤然消失，只听得背后震耳欲聋的一声响，大地颤动，四周景物皆被一片刺目的血红光芒笼罩。

人不在，定身术法自解，阮阮却已痴了。

红光逐渐隐没，须臾，手上一沉，却是一柄暗红色的长剑飞落下来。

她低头看着那剑。

“绾绾姐姐……”

喃喃的。

结界消失，十恶莲境再不是秘密，泪眼迷蒙中，阮阮只知道有无数人涌进来，当先一道熟悉的白色身影。

没有出声，更没有哭叫，只是抱着剑跌坐地上，眼泪直流。

耳边依稀还有阮阮姐姐的声音——“有姐姐在，没人敢欺负你了。”

可她还是丢下她！

她骗她，绾绾姐姐是骗子！

双手捧剑，用力朝地面砸下。

长剑落地，分毫无损，依旧闪动着暗红色的邪恶的光。

她狠狠地一擦泪水，正要再去拾，却有一双手伸来将她搂住，雪白的、熟悉而温暖的怀抱，就像小时候一样。

“阮阮。”

“东极——师父。”

阮阮没来得及转身看身后的人，便已经是昏倒过去。

*

紫宸宫——

“帝后，女娲后人醒来后就一直躺在床上，既不说话也不愿意出来走走……要不，您进去看看吧？”

“知道了。"

她走进殿内时，看着床上的人儿微微叹气。

青鸾微笑着，走到她身边坐下：“此番你带回魔剑，立下大功，玉帝那边已经同意，你可以不必去仙界了。”

阮阮垂眸，半晌道：“去不去仙界，其实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去了，也许反而是件好事。”

青鸾摇头：“妖界的绾公主走了，东极知道你伤心。但这位公主之所以这么做，正是想让你立功赎罪，好好的留在神界，不要去仙界受苦，否则她为你做的这些，岂非都是白做了？”

阮阮愣住。

青鸾伸臂抱住她：“还有很多人惦记你关心你，至少有青鸾姐姐在，不能轻言放弃，知道么。”

阮阮心头微暖，低声：“阮阮知错，青鸾姐姐别担心。”

青鸾想起一事：“司凤多次为你求情，被天帝禁足在九霄宫藏书阁中，我已将你的事告诉他了，你有空还是自己去看看他吧。”

怪不得一直没见到他，阮阮恍然，想到他因求情受罚，自己回来这段日子却从未问过他，内疚之下忙点头答应。

“无论有多委屈受多少苦，总有人会信你喜欢你。”

青鸾姐姐说的对，她不是一个人，绾绾姐姐用性命给了她回来的机会，她绝不能辜负她的心意，绝不会轻易离开神、仙二界。

*

大约是魔剑净化之事商议有了结果，帝君今日回来得早，阮阮跟着到殿内伺候，远远站在案边磨墨。

最近她再没去外头逛逛，话更少了许多，帝君深知这个小家伙个性，阴绾之死令她变得消沉，一时之间难以想通，也不去说她。

“师父，苏苏这几日在凡间历劫，我想下去帮帮他。”

“这件事有成武看着，你不必劳神费心了。”

想是他已经嘱咐过了，阮阮“哦”了声，半晌又道：“帝君爷爷，倘若真如阴绾姐姐所言，我与那魔族有关系，怎么办？”

帝君也一直想着这件事，闻言道：“不会。”

阮阮低头。

他说“不会”，不是“不怕”。

帝君搁笔看她：“阴绾为情而入魔，其情可悯，但若非她一念之差，魔剑就绝不会存留至今，为儿女私情而弃苍生不顾，却是件大过错。近年她被魔气乱了心神，残害无辜性命，如今肯回头弥补过错，是为难得。数万年后，天地灵气自然汇聚，再生无数新灵体，万物本无“生死”，你更不该辜负她一片苦心。”

人人都称妖界公主，只有帝君还记得这名字，阮阮低声道：“弟子修行不够，这些道理虽明白，还是不能想通，她是被逼的。”

“谁有不是被逼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