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须录入。”杜鑫笑了笑,缓缓道:“何况,万一你们查实了天波仓的勾当,恐怕……军中上报之时,也需地方衙门的案卷为凭吧?”
刘钧想了想,确实也是这个理儿,于是点了点头。
“那便大好不过。”杜鑫朝三人抱拳一揖:“烦请贤弟和两位军士……签个字,盖个章吧,那些兵刃我也先扣下,日后再交还禁军。”
片刻之后,刘钧徐徐起身,将签字、盖章之后的案卷递还杜鑫,而后,他走到白马之前。
妮丫正趴在马背之上,脸颊之上泪痕半干,双目直勾勾地盯着他,目光中五味杂陈,既有感激、惊恐,又含了欢喜、悲伤和无助。
刘钧轻抚着女孩乱蓬蓬的头,问道:“那屋里,如她这般的,还有不少吧?”
杜鑫喜滋滋地将案卷纳回怀中,闻言一愣:“贤弟说什么?”
“那屋里……”刘钧转过头,目光幽幽:“和这孩子一样的,还有多少?”
“只有四个。”杜鑫叹了口气:“哎……作孽啊,手脚都废了,说是共有十余个,被他们当物什租出去了,今晚兴许会送回来。”
刘钧目光一寒,朝杜鑫郑重抱拳一揖。
“贤弟无需多言。”杜鑫正色道:“我们会守在此处,今晚势必将那些孩子全数寻获,他们也是人证啊!”
说罢,他看向妮丫,迟疑道:“这个丫头……要不我也带回衙门吧。”
“不要!”女孩闻言大惊失色,双手死死攥住刘钧的斗篷,浑身发抖,眼泪夺眶而出:“求……求……求求你,不要丢了我……不要丢了我……”
刘钧叹了口气,看向周家兄弟,周仓皱了皱眉,周青则面露不忍之色,默默点了点头。
“也罢!”刘钧伸出手,轻轻拭去妮丫脸上的泪珠,笑道:“你呢,便先和我回营吧,营中医官擅治骨伤,等腿好了,再做打算吧。”
……
灰蒙蒙的天空,阴雨绵绵。
湿气混着寒冷包裹了全身,饥饿如钝刀一般,切割着五脏六腑。
他坐在自家门槛上,深深埋着头,泪水大颗大颗滚落。
“小哥哥。”耳畔响起一个脆生生的声音。
他抬起头,吸了吸鼻涕,看到了一张消瘦而白皙的小脸。
“噗嗤!”女孩捂嘴一笑,递来一块热腾腾的馍馍。
“我娘亲做的,可香呢!”她乌溜溜的眼中闪着光,嘴角好似弯弯的月牙:“你家刚搬来吧,娘亲说啊,远亲不如近邻,要相互帮衬呢。”
恍惚中,斗转星移。
烈日,晃得人睁不开眼,街角的香樟下,残留了几许阴凉。
他抹了抹嘴角的血,把灰扑扑的荷包递给了女孩。
“还你!”他拍了拍胸部,眼中带着骄傲:“都被我打跑了!以后他们再敢欺负你,和我说!看不揍死他们!”
女孩接过荷包,双手捂着贴在胸前。
她愣愣地看着他,乌溜溜的眼睛忽闪忽闪,眼角挂着泪珠。
“呀!”她突然伸出手,点了点他的额头:“流血了呢!”
“没事!”
“嗯嗯,我知道,真皮实!”
“嗯?…….哈哈哈!”他笑着挠了挠头。
“噗嗤!”女孩也笑了,嘴角弯弯若新月。
那天,依稀落着雪,很冷。
“咣当!”他猛然推开了门,冲进了堂屋。
青衣妇人抬起头,泪眼婆娑,一夜之间,两鬓竟已花白。
“阿婶!小灵呢?”他瞪大了双眼,声音有些颤抖:“我娘说小灵……不见了?!我……我不信!”
妇人别过头,泪如雨下。
……
“小灵……”
刘钧猛然惊醒,眼前灯火摇曳,耳畔传来药罐“咕噜噜”的沸腾声。
他竟然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面前,是一张小床,妮丫静静地躺着,眉头微皱,正熟睡未醒。
目光落在她消瘦、发红的脸上,缓缓勾勒着小小的面庞,刘钧幽幽叹了口气:“真像啊……”
“已经给丫头喂过药了。”
苍老的声音传了过来,一名老者支着腰,从药罐边慢慢站了起来。
“刘医官……还在啊。”刘钧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看向老者笑道:“这三天,劳烦您老了,晚晚都来照看,真是……真是……”
“不妨事。”刘医官摆了摆手:“这丫头也忒可怜,多少尽点心吧。”
“她的腿……”刘钧看向妮丫,面露一丝忧色:“还能长好吧?”
“哎……作孽咧!”刘医官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反复伤损,创口又沾染了垢物,恐怕不单是腿啊,她这小命都难说啊。”
刘钧吃了一惊:“这么严重!?”
刘医官缓缓点头:“前晚就发烧了,若是这烧能退去,便还好说。”
“那……万一……”刘钧一时竟语塞,不知说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