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依令布阵,可那些石国兵此时精疲力竭,宁可躺在地上等着唐人来抓,也不愿意爬起来。齐亚德过去连踹带踢,拉起来一个,便又倒下去一个,他拔刀想要杀人立威,可这个时候,李嗣业已经突到了面前。
“杀!”李嗣业大喝着冲了进来,手中陌刀劈了出去,一个横刀想要格挡的大食兵刀被劈开,人则成了两片。
唐军随他冲上,瞬间就将大食人切割开,这个时候,齐亚德才惊恐的发觉,他的部队,就算人数足够,也无法布成与唐军相抗的军阵,因为在逃跑过程中,他们除了腰刀之类的短兵器外,无论是弓弩还是长枪,都被扔光了!
他也是急中出错,此时见事不妙,调头欲逃,但这等情形下,李嗣业如何还会让他逃走?
李嗣业一个箭步追上去,横刀扫动,两个来拦他的大食兵便被扫开,在他与齐亚德面前,再没有什么阻碍,他大笑一起,飞扑上去,举起陌刀,用刀身狠狠拍在齐亚德的背上。
这是条大鱼,唯有活捉,方能体现其最大价值。
齐亚德只觉得身后一股大力拍来,他一个踉跄,便扑倒在地。他虽是大将,可是武勇却远不及李嗣业,又是久逃疲惫,只是股气撑着他到现在。如今扑倒之后,那股气便泄了,虽还是象征性地往前爬了爬,可待一只大脚踏在自己背上,便唯有长长叹息。
一时之间,他全身疼痛瘫软,连横刀自刎的力量都没有了。
“总算抓着这贼子了!”李嗣业又劈倒一个赶来救援的大食兵,他身边的亲兵也拥上来,将他护住,他把陌刀反过来,往地上重重一顿,仰头哈哈大笑,心中说不出的畅快。
怛罗斯城外之败,一直是他心中块垒,此时终于得以浇开,让他几乎要手舞足蹈起来。
他这边笑得开心,那边随他来的唐军将大食兵圈住,石国人不堪战早就投降,主将又被擒,那些大食人也没了战意,纷纷弃刃跪倒,几个想要拼死一战的,也被唐人直接用弓弩射倒。
“齐亚德是我的!”李嗣业正高兴地命部下将俘虏缚起,却听得身后又是一声大叫。他举目望去,只见善直和尚光着个脑袋,旋风一般纵马而来。
不过立刻就听得有人又叫:“和尚胡说,齐亚德乃是我的!”
自另一边,王羊儿也是挺槊催马,不甘落后。
见他二人各自领军来此,李嗣业哈哈大笑:“好叫二位知晓,这齐亚德,已经是我老李的了!”
“什么,你这贼汉,竟然抢了我的头功!”王羊儿顿时嚷了起来。
善直则是懊恼埋怨:“若不是你这厮喋喋不休,这齐亚德早就落入我手!”
“你还说,若不是你中间横出来吓跑了他,齐亚德便是有十个,也被我捉了!”
眼见这二人吵成一团,一副马上就要火拼的模样,李嗣业心里得意,却也想到,他们都是叶畅爱将,若是他二人直打了起来,叶畅那边不好交待。想到这里,他劝道:“擒得这齐亚德不算什么头功,攻下怛罗斯才是头功,叶中丞最爱将士,在怛罗斯,还有我们几千弟兄当了俘虏,若能救出他们,又夺了城,岂不胜过一个齐亚德?”
他比善直、王羊儿可都有心眼,善直、王羊儿一想也是,两人见这边胜局已定,再回头去无非是多捉些俘虏,当下对望一眼,顿时催马又向西去。
王羊儿是一个劲地往前冲,善直毕竟跟着叶畅时间更久,多少守些规矩,对李嗣业道:“我去怛罗斯了,老李,你这贼汉既是抢了我的功劳,中丞那边替我分说一番!”
“和尚忒无礼!”李嗣业呸了一声:“不过此事老李我应下了!”
他知道叶畅一直称善直为兄,善直呼他老李,确实是无礼,却也带着亲热,这表明他的努力已经被叶畅的嫡系所接受,叶畅的嫡系不视他为外人,其中价值,却远比被善直以礼相待要高了。
齐亚德此时当真是绝望至极,在他看来,他的真神已经完全放弃了他。虽然他一路多次祈祷,虽然他愿意将自己的一切奉献,但是,战局还是偏向了大唐这一边。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地莫明其妙的大水。
“那水……是你们放的?”被掀起来缚在马上时,他抬着头,吃力地对李嗣业道。
李嗣业不通大食语,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指明齐亚德逃跑路线的那个河中胡人一时跟在他身边,闻言赶紧翻译。听完之后,李嗣业哈哈大笑,横着陌刀又上了战马。
这些战马,都是他一路上收拢来的,原本属于敌人,但现在属于大唐了。
“如你所言,这水,是我们放的,我们叶中丞早就准备水攻之计,可笑的是你们,步入陷阱而不自知,还洋洋得意……区区蛮夷,便是有些勇武,如何能比得过我们华夏智计百出?”
他转过头,轻蔑地对李嗣业说道,然后一挥手:“儿郎们,咱们回去,想来叶中丞早就备好了酒肉,今日必大醉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