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郎君,帷幔中乃是贵人,切勿失礼,还有,卢杞,你也别惹是非!”他告诫了叶畅与卢杞二人,然后正衣而入。
众人随之入内,叶畅进去之后,便看着方才在寺后见到的那几个女道士,而最居中的则是一个半老徐娘,虽然道士打扮,但从她的气质上不难看出,她是惯于高高在上的。
“李霅见过贵人。”李霅向前行礼道。
众人纷纷见礼,大唐之时,礼仪虽多,但非正式场合正式时候,少有跪拜者,叶畅也不过是跟着一揖。在上的玉真见李霅身边多是年轻人,笑着道:“你们今日如何有闲来看佛事?”
众人面面相觑,今日是被元载、卢杞唆使来的,原本是来看叶畅的笑话,结果如今元载已经羞愧而走,卢杞亦是无言以对,该怎么回应这位贵人?
李霅呆了一小会儿,然后道:“方才贺宾客携客至此游玩,下官听说之后,便来相见雅集。”
“哦?”从李霅的神情中,玉真看出这其间有隐情,她好奇心起:“贺宾客呢,为何不见他过来?”
“贺宾客已经……身体不适,先回去了。”
李霅缺乏机变,正在琢磨着如何回应,旁边的卢杞忍不住插嘴。玉真目光严厉地盯了他一眼,略带着些厌恶,而李霅也回头瞪着他。
这种情形下,卢杞插嘴是极为失礼的,卢杞也意识到这点,垂首退后,缩入人群之中。
“酷暑难耐,贺宾客身体不适,亦是常事……来人,将宫中冰镇的酸梅汤送些去贺府。”
听得这一句,李霅脸色又微变,方才卢杞想要瞒着贺知章突然离去的真正原因,但公主派去的人一打听,还有不知的道理?那时他们不但无法抑制叶畅的名字出现在玉真公主耳畔,而且还会落下个欺瞒公主的罪名。
想到这,李霅道:“贺公不适,倒不是天热,而是听人吟了一首诗。”
“有此事,说与贫道听听。”玉真顿时好奇,一边看着球场上的比赛一边道。
此时不待李霅开口,便有自认为伶牙俐齿的上前,将叶畅连吟五首登乐游原诗之事说与玉真听,在场的没有一个是笨蛋,自然知道,让李霅都口称“贵人”的会是何等人物,若是能讨得眼前女道欢喜,何愁没有飞黄腾达的机会!
反倒是叶畅自己,他对于在公主面前扬名没有任何兴趣,因为咸宜公主的事情,他对李唐宗室也没有多少好感,因此有些无聊地看着这些皇宫的美女们。
这是夏天,这是盛唐!
夏天和盛唐凑在一起,就意味着“慢束罗裙半露胸”!就意味着“绮罗纤缕见肌肤”!就意味着“屐上足如霜”!
当然这是文雅的,说直白些,就是丰胸、玉腿和雪白肌肤!
一般人家的女儿,是不允许穿成这模样的,但宫廷之中,则如此成风。而且此时天热,女儿家也喜欢穿少些,好让自己更凉爽,因此叶畅放眼望去,华盖之下,尽是丰胸、玉腿和欺霜赛雪的肌肤,看得他目荡神驰,只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另一世,另一世夏天的校园之内,可不就是眼前这模样!
所有人中,或许只有叶畅一人,敢以好色之徒的眼光扫视众人。他的目光很快捕捉到了小虫娘,认出这个小道姑,叶畅微微一愣,只道她是玉真身边的使女,心中更为怜惜:这小姑娘放在后世,可长得象个洋娃娃一般,但在这个时代,却只是一个小使女。
虫娘也认出了他,生长在皇宫之中,母亲只是皇帝一时性起的玩物,连个正经封号都没有,而她自己更是才能走路便出家当了道人,因此她的性子其实远比叶畅看到的要深沉成熟。她不讨厌叶畅,叶畅的目光让她觉得很亲切,但她却不知道如何去表示自己对这种目光的喜欢,因此只能做出最本能的反应:闪避。
看着这个小姑娘害羞地躲着自己的目光,叶畅快活地笑了起来。
“便是如此,叶畅又吟出第五首诗,诗句如下……”
那伶牙俐齿的已经将青龙寺佛塔上发生的事情说到高潮,听得前四首诗,玉真公主都是浅笑,诗是不错,但玉真公主认识的举荐的人里,有的是好诗人。但当听得“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之句后,玉真的脸色变了,她坐直身躯,双腮飞红,鼻翼轻颤,目光中水波流动,一瞬间仿佛年轻了二十岁!
“那叶畅现在何处,诸位当中,谁是叶畅?”这次,不等旁边察颜观色的侍女开口,她亲自问道。
她也走到了人生当中的夕阳之时,在幼时的惊恐、青年的迷乱之后,现在的幸福让她倍感珍惜。这句诗,激起了她的共鸣,让她心弦发颤,情难自禁。
恰恰此时,场中踢球之人又一脚将球踢过来,这一次球直接落入帷幔之内,正好滚到了叶畅面前。叶畅弯腰拾起了那球,然后不慌不忙,向前走去。
他直接走向玉真公主,但在经过虫娘面前时停下,看到虫娘羞赧地想看他又不敢看,他便将手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