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事——”
则灵听到此处一掌拍在案上,则弘吓一激灵:“蠢钝?你是我的十三弟!怎可妄自菲薄?我们一父所生,你怎知自己就比不上其他兄弟?”则弘吓得甚至犹豫要不要跪下请罪,六哥那一掌若是排在自己肩上,可不知自己现在殉天了,算不算夭折。
“六哥!我错了!我错了!”则弘连声告错。则灵才发现自己动怒吓到了他,赶紧收拾情绪,敛了下外袍缓解自己的无措。则灵后道:“我不是怪你,是怪我自己。我身为兄长,父亲忙于朝政,我自该担起父兄之责,关心兄弟。夫子不严还不教,实在误人子弟,我会给你请一位新的夫子,便是你十一哥从前拜的师父,博学善教,你跟着好好学习,无论治学还是为人,都需你虚怀若谷。你为人聪明机灵,许多事上想来比我强上十倍不止。我自然也喜欢看你平安喜乐,但看你十一哥便知道,他平日里看起来也有贪玩好闲,实际上勤练武功,苦读诗书,不比旁人家士子差。只因大丈夫说到底不可荒于戏,嬉戏有度,慎度青春。”
则灵掏出一折帖子,则弘一惊,他认出来那是自己的旧墨。则灵缓缓打开,递给则弘,道:“我看了你之前的课业,政论上要多下功夫,即使日后不上表朝政,为人总要有自己的主见与道理。诗词上你有些灵性,但你天真烂漫,若能将苦功从春闺红妆转向更大的天地,所思所写必会大有不同。而你的书法底子极好,我圈了几个字你拿去看,比之现在,过去反而写得更好些,这是为何,你自己去想。”
则弘低头翻看着六哥在帖子上给自己圈出来的字,还有其下仔细的蝇头批注。这样的耐心便是连父子都不曾有过。则弘无言,则灵只怕他还小,被吓了没缓过神来,于是笑道:“怎么不说话?”又和从前和煦春风般一样。
则弘不知该说些什么,于是道:“从没有人跟我说过这些,也从没有人评说过我课业上,好与不好。”
“人说读书人晨昏务勤。你咳疾初愈,早间风大便算了,日后黄昏时分,每两日去我屋里背一篇书。可知道了?”则灵想到这样也可免了则弘夜里在外纵酒。则弘点了点头,看着眼前的六哥,阔肩虎腰,仿佛青山松柏,担当天地,坚韧不可摧。
“得空给你十一哥去封信,让他别怨父亲,一人在外,保重好身体。告诉他家里都很想他。”
则弘问:“六哥哥也想吗?”则灵笑却不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