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的静默里。
陆云霄忽然沙哑开口:
“强娶云帆学姐的人是谁?”
楚红袖小声回应:
“是云州涉城刺史李修远家的大少,李阳春。”
陆云霄无声点头。
说话间。
李存孝已经扛着满满一箱书信走进客厅。
两千多封信一封不差。
陆云霄撕开信封细细阅读。
时间在这一刻开始凝固。
足足两个小时。
身后楚红袖、李存孝无言守候。
……
时间悄然来到凌晨三点。
陆云霄终于折好最后一张信纸,抬头问道:
“云帆葬在什么地方?”
楚红袖躬身:
“云帆小姐去世之后,老馆长在她住处发现其遗愿,将她葬到了云州南城的开阳山。”
陆云霄点头,然后抓起衣服起身出门。
楚红袖急忙安排李存孝跟上。
倒不是怕先生会遇到什么意外。
而是担心先生伤心之下会做出傻事。
毕竟,贯穿先生青春的白月光猝然因他而逝,这样的打击,不是什么人都能承受的住的。
……
三点半。
陆云霄跟李存孝的身影出现在南城开阳山下的一家花店门口。
凌晨。
自然不会有哪家花店这个时间开门。
于是陆云霄淡声吩咐:
“砸门。”
李存孝便挥起他堪比榔头的拳头直接砸在卷帘门上。
大门稀碎。
陆云霄进门,弯腰寻出一捧龙胆花。
十年过去,他依旧清晰记得董云帆的喜好。
世上繁花三万种,云帆独爱蓝龙胆。
买花自然要给钱。
不过俩人都是仓促出门都没带什么现金。
陆云霄想想就把手腕上那块儿价值过亿的腕表放在了收银台上。
买完了鲜花。
陆云霄便带着李存孝直奔开阳山公墓。
深秋的开阳山,草木早已枯黄。
满地枯草在两人脚下发出簌簌细响。
沿着蜿蜒小路走了二十多分钟。
两人终于走进墓园,借着昏暗月光,陆云霄很快就在墓园的角落找到董云帆的墓碑。
仅仅两年时间。
董云帆的墓碑已经无比斑驳,周遭荒草萋萋,显然没什么人来祭拜。
陆云霄废了好大劲才把坟茔清理干净。
等李存孝去墓园门口守卫后,他才静静坐倒在董云帆的墓碑前,怔怔看着石碑上那个浅笑嫣然的女孩,清风拂过山岗,陆云霄眼眶微微湿润,无言了好一会儿才冷不丁吐出一句:
“你个傻婆娘……”
声音方落,在眼眶驻足很久的眼泪再绷不住扑簌落下。
朦胧泪光中。
他恍惚看见照片上那个浅笑莹然的姑娘正俏生生立在自己身前。
单马尾,穿着读书时他们都吐槽丑的校服,双手后背,一脸不满的嘟着嘴巴向他抱怨:
“陆云霄,本姑娘才不是什么傻婆娘,你才是个货真价实的傻小子。”
怔怔看了很久,陆云霄才拿起地上李存孝塞进车里的两瓶老酒,一瓶缓缓洒在董云帆着碑前。
姑娘好酒。
当初却碍于学生身份从没有跟他喝到尽兴。
只是浅尝辄止。
如今重逢本该把酒言欢。
没想到却是天人永隔,不复相见。
想到这里,陆云霄狠狠抓起剩下那瓶酒,狠狠灌了两口。
五十多度的烈酒呛的他胸腔一阵火辣辣的剧痛,让他抑制不住的再次红了眼眶。
“是,你可不是傻婆娘,可我的的确确是个傻小子。”
他说着,又灌了自己一口烈酒。
然后长身而起,走到坟茔背后。
刚刚为云帆整理墓碑时,他才注意到,偌大的墓园内,只有董云帆的墓碑上是光秃秃的,除了正面一副遗诏和生卒年月外,便再无字迹,他不允许这个女孩儿就这么简单的长眠于此。
陆云霄没有打扰别人,自己搓指为刀,一字字在大理石背上刻下太祖早年挽怀挚友的长词。
去去思君深,思君君不来。
愁杀芳年友,悲叹有余哀。
衡阳雁声彻,湘滨春溜回。
感物念所欢,踯躅南城隈。
城隈草萋萋,涔泪侵双题。
采采余孤景,日落衡云西。
……
我怀郁如楚,放歌依列嶂。
列嶂青且茜,愿言试长剑。
……
后来有千日,谁与共平生?
望灵荐杯酒,惨淡看铭旌。
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