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的静默中。
只有一条胳膊的宋浮忽地上前一步,逼视着陆云霄恨声喝道:
“临江曲没有,可老子这里有断头酒,你敢喝么?”
陆云霄瞥他一眼,旋即似笑非笑的看向对面脸色同样阴冷的宋昊晨,淡声问道:
“怎么,宋家主,你们家是没人了么,怎么还带个残疾人士过来?”
宋浮脸色冷冽,正要开口驳斥。
宋昊晨已经反应过来,摆手制止道:
“浮儿,不得无礼!”
说罢,便又转头看向陆云霄,皮笑肉不笑道:
“说起来,犬子这条手臂还是陆先生那位妹妹陆宛的杰作。”
此言一出,陆云霄心底猛地一沉。
他虽得到情报,知道宋家二公子宋浮的手臂出了意外,可却不知道,这是他妹妹做下的手笔。
他心底虽然震动,脸上却仍保持着那道清冷笑意。
见陆云霄对儿子伤情无动于衷,宋昊晨也知道多说无益,继续道:
“老夫既然请陆先生赴宴,好久自然早就准备齐全,百年临江曲。”
说罢,他招了招手。
便有四名手捧瓷瓶的红妆女子手捧清酒,缓步走到圆桌旁侧替满座宾客斟酒。
宋昊晨端起手边白酒,冲陆云霄遥遥一举:
“陆先生,老夫生平最好少年英雄,我敬你一杯。”
他说着直接一饮而尽。
陆云霄将酒杯放在鼻翼下方嗅了两秒,却没喝的意思。
见状。
宋浮脸上泛起一丝讥讽:
“怎么,你这位少年豪杰,还担心我宋家对你使那种下三滥的后端不成?”
陆云霄笑笑:
“我相信以宋家的权势,还不稀得对我用什么下三滥的手段,之所以不喝,只是不想跟你们宋家喝罢了。”
此言一出,宋浮直接就炸了,他死死盯着陆云霄,冷声喝骂:
“姓陆的你什么意思?”
“你最好给老子搞清楚现在的情势,我爹跟你喝酒,那是给你脸面!”
“你最好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这话倒不是宋浮口出狂言。
宋家作为云州公认的第一豪门,底蕴深厚无比,能让宋昊晨屈尊敬酒的偌大云州也不过一手之数。
陆云霄刚刚的态度,简直就是对宋家最赤裸裸的挑衅!
宋昊晨这次没有在出言制止自家儿子几乎失控的咆哮,,只是淡漠看向陆云霄,冷冷问道:
“听陆先生的意思,是老夫不配跟你举杯共饮。”
“那老夫倒是好奇,在陆先生眼里,什么样的身份才有资格让你举杯共饮?”
陆云霄没有理会宋昊晨的逼问,自顾自的端起杯中清酒,然后起身走向临江阁的护栏,然后举杯望月。
深秋初冬的明月皎皎,虽有几分寒意,却别有一股凄冷风情。
就在这股诡异的静默里,许久没说话的武哲忽地竖起三根手指:
“我家先生好酒,但生平只跟三种人共饮。”
“第一,是守土卫疆的将士。”
“第二,是壮怀激烈的忠魂。”
“第三,是心怀天下的人杰。”
“可是……”
说到这里,他看向满桌宋家请来的宾客,开始摇头冷笑。
宋浮早就气得抓狂,此刻见陆云霄一个侍卫居然都敢对宋家如此不敬,当下冷喝一声,大声道:
“你他妈得有话直说,否则别怪老子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武哲笑笑,也就继续道:
“可是像你们这种欺上瞒下,蝇营狗苟的东西,跟将士、忠魂、人杰有什么关系?”
“就你们这种坏到生孩子在都没屁眼的货色,有什么资格跟我家先生举杯共饮?”
“你不是说你那条胳膊是我们大小姐的手笔吗,要我说,砍的还轻了些,大小姐就把你五马分尸都是便宜了你的狗命!”
宋昊晨:“……”
宋浮:“……”
宋芸:“……”
满座宾客:“……”
这些人都是云州有头有脸的精英阶层,哪里不是自诩名流的存在,何曾受过像武哲这样狠毒的谩骂。
一时间全都瞠目结舌,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便是宋昊晨这般老奸巨猾的云州大鳄,此刻也被气得面红耳赤。
望着众人被气到几乎吐血的模样。
陆云霄嘴角浮起一丝雍容笑意,他看着叉腰骂的正凶的武哲,淡淡道:
“小武,差不多行了。”
“我都没心情尝尝这酒的滋味了。”
说罢,他又端起面前摆着的那杯清酒,举头望向寰宇那轮明月:
“所谓明月寄相思。”
“十年前,我陆家上下百余人,便是在这一轮明月之下,惨遭屠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