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臣女惭愧,既不擅绣,也不能画,胸无点墨,还是别浪费这张绿牌了。”
任嬷嬷笑眯眯将绿牌推了回去,按在沈妆儿掌心,“沈姑娘,各花入各眼,沈姑娘这样的,没准就入了贵人眼呢。”
这话一出,满座皆惊。
任嬷嬷可是宫里掌教嬷嬷,各皇子都是她自小带出来的,在宫中十分有体面。
到底是哪位皇子看上了沈妆儿?
传闻太子朱谦矜贵无双,不近女色,沈妆儿这样跳脱的性子大约是入不了他的眼。
莫非是十王爷朱献?或者昌王世子?
那一张脸平平无奇,灰不溜秋的,随便抓个丫鬟都比她貌美。
他们眼没瞎嘛。
众人绞尽脑汁不得其解。
沈妆儿并不知刘瑾与任嬷嬷身份,越发断定有人私下见过她,定是看中了她的美色,欲纳她为妾。
“我觉得我不配....”她很严肃道。
任嬷嬷急了,若非她现在拽住了沈妆儿的手,想必沈妆儿此刻已下了台,那头刘瑾见状,当即故意将脸拉下,
“沈三姑娘,这是比试场合,你表演了,评审觉得你过关了,就合情合理,配不配,不是你说了算...”
众人明白了,这是强行要送沈妆儿过关。
真没天理啊。
可刘瑾说的没错,沈妆儿确实表演了。
那第三轮她不吭声总成了吧。
沈妆儿捏着那张绿牌,皮笑肉不笑下了台。
第二轮过后,场上只剩十二人。
第三轮考较学识品行,大约是由淑妃与齐王妃随意挑些古句让谈见解,旁的姑娘学识渊博,几乎到最后不得不加大难度来考核,整得主考官也捏了一把汗,到了沈妆儿这,无论淑妃与齐王妃问什么,她咬紧牙关,就是摇头,满眼写着三个字,“不知道。”甚至还鼓了鼓腮囊,做了鬼脸。
我什么都不说,看你把我怎么办?
皇家选妃总得讲些道理吧。
换做平日,沈妆儿也没这么大胆子,今日着实被皇家给气坏了。
众人忍俊不禁,原先是嫉妒,渐渐的又觉得这姑娘可爱。
都抗拒到这个份上了,淑妃和齐王妃也拿她没办法,视线齐齐扫向刘瑾与任嬷嬷。
刘瑾双手耷拉着,两眼望天,
“女子无才便是德,沈三姑娘,过关!”
“.........”
这理由强大到让人无法反驳。
沈妆儿震惊了,这是谁非她不可?
她气冲冲下了台,二话不说冲出了东明楼,自有人围了上来,有些人只当她得了贵人青睐,欲攀谈结交,沈妆儿哪有这份心思,拨开人群往外逃,也不知往哪走,只管往人少的地方奔,最后不知跑了多久,进了一鸟语花香的花房,她累得气喘吁吁,倚着美人靠便坐了下来。
沈妆儿离开后,东明楼这里炸开了锅。
沈妆儿这样的都能过关,其余十一人能不过关吗。
淑妃和齐王妃心里想,依照礼部与宗正寺定下的规矩,这十二人有资格参选皇妃,至于选谁为正妃侧妃,这就是皇帝与几位皇子的事了,淑妃也不打算掺和。
众人虽然对于沈妆儿入选很不服气,却也没人说她的不是,但凡有眼睛的都看出来,沈妆儿压根不想入选。
从沈妆儿举止来看,这姑娘性子有几分天真烂漫,倒是让人讨厌不起来。
大抵是贵人看上她做侧妃了。
沈妆儿在花房里待了一会儿,这花房不大不小,却是狭长,门口藤蔓环绕,入了里头有一长椅,四处皆是品种罕见的牡丹,沈妆儿无心赏花,听见有姑娘寻了过来,便沿着当中的葡萄架往后面钻。
过了一段林荫的藤架,一片水汽夹杂着清香扑面而来。
花房过后,竟是别有洞天,荷叶田田铺满了眼前的湖泊,粉嫩淡黄的荷花交相辉映,清风徐来,藕荷摇曳,这时,身后忽然传来嘈杂的响声,好像提及了她的名字,沈妆儿急得四下寻了一眼,瞥见藕池边有一小舟,二话不说跳了上去,她自小在江南长大,撑篙已是家常便饭,当即划了一脚,深深的涟漪被荡开,小舟往莲蓬叶下飘了去。
待到了安全之地,确定外面的人再也瞧不见她,沈妆儿方松开竹篙,寻了个位置坐了下来,打算等人群散后再出去。
视线随意往船篷另一头望去,一道身影凭空出现在碧绿中。
入目的是一白衣素衫男子,他个子极为秀挺高峻,乌木而冠,低垂着眉眼,一时还瞧不清相貌,待他抬眸过来,刹那间,沈妆儿忍不住抽了一口凉气。
还是头一回瞧见这么清隽的男子。
眉目如画,气质清逸,仿佛是误入藕池的谪仙,多看他几眼都要亵渎了似的。
他通身无饰,一身洗旧的袍子,广袖宽松,越发衬得他有几分飘逸的气质。
朱谦看着懵懂的沈妆儿,第一眼是没认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