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钟岭终于出来,他随手又将身后的那扇房门关紧了,贺冕眼珠子动了下,那双漆黑沉寂的眼里终于流露出些许情绪。
他只稍微掠过一眼,便看得十分清楚,屋内的地板上散落了一地的衣裳跟浴巾,还有被撕烂的裙子碎片,露出了粗糙的线头。
贺冕的脸色肉眼可见的怨恨难堪起来,他想到昨晚发生的事情,还有自己听到的那些哭泣的声音,想到那些混乱不堪的画面,还有此刻钟岭衣衫整齐的模样。
那一瞬间,贺冕便感觉心口那忽然就传来一阵抽搐翻绞的闷痛,仿佛被针扎似的,有种抑制不住的刺痛袭来。
直疼得贺冕用力攥紧了手指,手指上的原本结痂的伤口又因为这股力道而绷开,有丝丝血迹顺着指缝滴下来。
贺冕抬眸直视着眼前的钟岭,一时间只觉得自己的眼睛发酸发胀,那双因为一夜未睡的眼睛也隐隐泛起了血丝。
贺冕抬手便将茶几上的一个杯子砸了过去,重重砸到了他身后的墙壁上,随着 “嘭” 的一声巨响,玻璃杯子被砸的粉碎,飞溅的碎片因着那股冲击一不小心就划伤了钟岭的侧脸,隐约掀起了一丝轻微的痛意。
钟岭皱了眉,目光冷静看过去。
而屋内的南嫣也听到那混乱的动静后,也没闲着,她还嫌不够刺激,就穿着起床那件单薄的衬衣,直接朝门口走了过来,拉开房门轻轻问了声:
“怎么了,钟岭,外面发生什么事了?很大的动静,你摔倒了吗?”
她似乎还未注意到沙发旁站着的男人,目光落在钟岭的身上,声音软绵绵的,喉咙还有些沙哑的调子,含着些许疑惑跟关心。
也是这一声轻喊让刚走过来的贺冕,脚步瞬间停住了,身体僵硬的站在那里,仿佛被钉住了似的无法动弹。
“嫣嫣……”
有人嗓音嘶哑的喊了声她的名字。
南嫣这时候才注意到被钟岭身体挡住的方向还站了个人,这个人还不是别人,是她刚分手不久的前男友,南嫣抬头看过去,这一看,表情瞬间就有些愣住了。
脸色似乎也在瞬间变得有些苍白。
南嫣只快速地看了一眼对面的男人,然后就有些不自在地低下了头,她轻咬了下嘴唇,像是难堪似的伸手捏住了钟岭的袖子,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整个人处于一种迷茫且慌张的状态。
毕竟这是她才刚分手不久的前男友。
而且她昨晚还给人打了不少电话,虽然他来得有些晚了,但不可否认她曾经喜欢过对方的事实不是吗?
于是这场景就怎么看怎么觉得诡异。
现在这场景是这样的,她的前任在最前面虎视眈眈,跟她睡过的现任挡在身前不肯退让,她这个罪魁祸首躲在背后默默吃瓜。
要不是怕崩人设,南嫣还真想搬个小板凳过来坐好,这堪比偶像剧的场景难道不值得她来上两把瓜子磕磕吗?
空气也在一时间变得凝固静默起来了。
而看见南嫣表现出来得这么一副生疏客套的模样,贺冕脸色瞬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苍白难看起来。
像是有些不肯接受,他就这么自虐似的盯着两人,看到嫣嫣身上穿着钟岭的衣服,看到她下意识依赖对方的举动,还有她领口处肌肤上明显裸露的红痕跟暧昧的印记……
那样密密麻麻的一片,殷红到极致碍眼的印记,毫不遮掩地点缀在胸口的肌肤上,甚至腿上也有。
贺冕猛地攥紧了手指,那一瞬间,只感觉自己的胸口猛地被人用一根锋利的钢针刺了一下似的,一开始只是密密麻麻的细微的酸楚跟难受,他以为自己可以忍受得了的。
可紧接着便是一种难以承受的,仿佛潮水一般席卷而来的,从四肢百骸蔓延至全身的那股难过,他根本描述不出来,又苦又涩,还有一股无尽的不甘跟后悔。
而那些刺眼的痕迹,刺得他眼眶有股难言的干涩与酸胀,怎么都无法停止,甚至只要看到这两人在一起的场景,胸口那种痛苦便有越来越密集的感觉。
南嫣明显也看出了那人的表情有些不太对,她脚步顿了顿,犹豫了下,似乎想说些什么,还没来得及开口。
身旁的钟岭倒是先一步转过了身子。
他一低头看到南嫣全身上下只穿了一件薄薄衬衫,领口扣子都没系严实,稍微动一动,就能看到那胸口留下的红痕跟白皙的肌肤,虽然他不是那种拘束女朋友衣着服饰的古板男人,但对于女朋友被人占便宜的某种行为还是很抵触的,尤其是她的下半身,居然什么都没穿,趿着一双拖鞋就出来了。
钟岭眼神轻飘飘扫了眼,一时间有些无奈,赶紧侧过身遮挡了一下,避开某人的视线,“怎么出来了,不是让你先去洗漱吗?”
他声音放得很轻,带着某种安抚似的能力,让南嫣瞬间想到了自己已经答应了对方的事情,便歇了要走过去的心思,稍微解释了句,“我刚刚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以为有什么事情发生,所以就想出来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