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忠林不同意:“不用你送,我坐地铁去。”然后又嘀咕了一句:“吃这么多饭,得溜达溜达。”
高达山又笑嘻嘻地提议:“那我就陪你,溜达到地铁站。”
高忠林叨咕了一句:“你愿意溜达你就溜达呗。”然后径直走到门口去换鞋。
大宽和平平从房间里跑了出来,大声对高忠林说:“爷爷再见!”“爷爷再见!”
高忠林脸上乐开了花:“再见,过几天爷爷再来看你们。”然后准备出门。
张兰兰赶紧对高忠林说:“爸,我一会儿告诉高霞一声。”
高达山陪高忠林步行去地铁站,没再劝说高忠林不要卖高村的院子,干脆没有聊高村院子的事。高达山心里清楚,父母已经决定卖高村的院子了,今天说是来跟自己商量,实际上只是跟自己通报一声,劝说仅仅成了一个必要的过程,不会改变结果。
高忠林进了地铁站,高达山随即给大哥高达民大了电话。高达民已经知道父母准备卖高村院子的事,高达民也劝过父母不要卖高村的院子,但是没有起到效果。高达山随后又给高霞打了电话,高霞刚刚跟张兰兰通过电话,刚刚知道父母准备卖高村的院子,以及为什么卖高村的院子,高霞向高达山保证,她一定说服父母不要卖高村的院子。高达山提醒高霞,这件事的难度非常大,一定要注意的自己的言辞,更要注意自己的身体。
高达山回来的时候,张兰兰正坐在床边发愣。
高达山微笑着问张兰兰:“想什么呢?”
张兰兰蹙着眉头问高达山:“你说,爸妈是不是已经决定要卖大院子了?”
高达山说分析:“我也一直在琢磨这件事,爸妈这么正式地跟我们说,我觉得爸妈已经决定卖高村的院子了。我能看得出来,爸妈心中也非常不舍得把院子卖了,当爸妈知道我准备自己做生意,才下决心把院子卖了,来帮助我们三家。”
张兰兰求高达山:“你再劝劝爸妈吧,别买大院子,多好的大院子啊,卖了太可惜了,以后想买回来,可能都买不回来了。”
高达山叹了一口气,有自己的忧虑:“刚才劝了几句,爸就急眼了,再劝多了,爸妈就该伤心了,爸妈会觉得,自己帮不上儿女的忙了,认为自己没有用了。”
张兰兰跟高达山争辩:“爸妈一直在帮我们啊!”
高达山也想劝父母不要卖高村的院子,也想跟张兰兰讲清楚,这件事的难度非常大,可是,家庭内部的事情,有的时候,既统一不了意见,又很难讲清楚为什么。平时,主意又多又正的高达山,现在也认怂了,只剩下感慨:“爸妈是一直在帮我们,但是,爸妈帮了我们多少次,他们不记得了,如果有一次,他们没帮上我们,他们会很内疚。”高达山摇摇头,去了卫生间洗漱。
张兰兰满脑子全是那个大院子。那里有她童年的快乐记忆,她跟何兵在前后院尽情地玩耍,小几岁的高达山在身后跟着跑;那里有她和高达山感情升华的痕迹,她跟高达山确定恋爱关系后,每年寒暑假她都会到大院子住几天,冬天跟高达山一起清扫院子,夏天跟高达山一起浇地摘菜;大宽和平平会走路后,蔬菜成熟的季节,她都要带着大宽和平平回到大院子摘菜,当大宽摘了一根顶花带刺的黄瓜哈哈大笑时,她叮嘱大宽小心黄瓜上的刺扎到手,平平双手举着一个比小手大得多的西红柿喊妈妈时,她表扬平平摘了一个熟透了的西红柿。她有时比高达山更愿意回到大院子住一两天,她原本打算五一放假带大宽和平平回大院子玩两天,当想到那个大院子即将转让给他人时,她突然感觉到自己与那个大院子有割舍不断的情感,她心痛,她无奈,她的爱被剥夺了。
张彩莲在门口对张兰兰说:“大宽和平平睡着了。”
张兰兰木讷地点点头,满脑子被大院子的事搅得乱糟糟的,当她从魂不守舍的状态恢复过来时,门口已经没有了张彩莲的身影。张兰兰头脑清醒了,她清楚地认识到,更心痛,更无奈,更忍痛割爱的是张彩莲和高忠林。
高达山回到卧室,张兰兰笑眯眯地看着高达山。高达山跟张兰兰开玩笑:“我刚才洗脸的时候,发现眼角有了皱纹,感觉变丑了,而从你看我的眼神里发现,我在你眼里,还是那么英俊。”
张兰兰笑着说:“长相是否英俊,看久了都会视觉疲劳,心灵是否英俊,越来越重要了。”
高达山挺直胸脯,自信到天花板:“那我就放心了,我的心灵,从年少到年老,必须一致英俊。”
张兰兰撇着嘴说:“大言不惭,我考考你。”
高达山得意地应对:“请出题。”
张兰兰问高达山:“刚才你说,爸妈一直在帮我们,但帮了我们多少次,他们不记得了,如果有一次没帮上我们,他们会很内疚。如果改成你,结果会怎样?”
高达山嬉笑着说:“大宽和平平还小,你想得太远了。”
张兰兰纠正高达山的嬉笑态度:“你理解错了,我帮你修改一下你刚才说过的话。爸妈一直在帮你,但帮了你多少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