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疾雪起了个大早开车去医院。

头还是昏昏沉沉的。

打开手机一刷论坛，昨天那栋高楼依旧摆在首页。足以说明这并不是做梦。

她之后又陆陆续续刷了各种APP，不管是哪一个，商人的tag里都热闹非凡。与他相比, 陆鸣之倒更像个配角了。

除此之外, 还有铺天盖地求制作组重写商人剧情线的、骂制作组主线喧宾夺主的、为商人激情落泪的……

一刷新就是好几条一秒之前的。

疾雪这辈子没见过这种仗势, 照理说, 她这种冷门单推本来应该高兴，但没有，只有烦躁, 把手机往旁边一扔，不想再看。

【……记忆修复完成进度：85%】

她预约的私立医院, 人不多，在等候室里等了一会就被叫进去。

医生问了她几个问题, 疾雪都答了。她除了有关商人的记忆错乱外, 以前的事都记得很清楚。这么一看, 这不像是记忆障碍或者精神分裂, 倒像个纯粹的网瘾青年。

“除此之外, 还有什么别的症状吗？”

疾雪：“还有就是反应有点迟钝, 还……”

话音刚落, 有什么画面忽然在她眼前浮现。是一个青年, 白衣, 躺在床上, 黑漆漆的眼睛静静凝视着这边。没等她细看, 一阵剧痛袭来。

“那个？你没事吧？”医生问她。

疾雪躬着身, 费劲抬手：“没事, 没事……应该是有点低血糖。”

【……记忆修复完成进度：98%】

“是吗？”医生道：“那你先坐下休息吧。”

远处的玻璃门反射着走廊的景色, 疾雪盯着那边，忽然自言自语：“我好像……想起了什么。”

医生：“想起什么？你想起什么了？”

她确实在刚才的一瞬间想起了什么。但要让她说，她又说不太明白。

疾雪重新坐下：“算了，抱歉。你继续吧。”

医生点头：“我现在没法判断你的病情，只能先给你暂时开一些舒缓的药。你之后再……”

听完了一堆嘱咐，疾雪拿药离开了医院。

拉开车门坐回去的时候，浪潮般的眩晕从脑后给了她一下，她险些没坐稳，低头时才发现手臂上居然不知什么时候印了几道指甲划痕。淡淡的红印子，差一点就要破皮的那种程度。

这肯定不是她自己抓出来的。

那，到底是谁？

眼前浮现出一张脸，又是陌生青年的脸。

他不像刚才那么冷淡，躺在床上，耳尖红红的，黑眸中泛着摇摇晃晃的光，像是在看她。

“嘶——”

这次的痛感比之前几次都要尖锐，她猝不及防，一下子失去力气倒在方向盘上。

【……】

【……记忆修复完成进度：99%】

【……100%】

【记忆修复完毕】

疾雪脑中的残破碎片随着这声音落下，拼凑完整。

……

叮铃。

是聊天软件弹出新消息的声音。

疾雪：我想起来了。

同事看着手机不明所以。

同事：什么想起来了？

疾雪：我知道商人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了。我们在玩的游戏并不只是游戏，它会影响现实。

同事：……你在说啥？

疾雪：反正，商人不单纯只是个纸片人，他是活人，另一个世界的活人！

同事：……

同事：你是不是最近压力太大了？

疾雪：你怎么就不懂，亏你还是跟我同届毕业的高材生。

同事：那就姑且当你说的是真的吧，那又怎么样呢？

疾雪：我要想办法回去。他的结局不该是这样。

同事嫌打字麻烦，加上有点担心这人的精神状态，打了个电话过去，她秒接了。

“虽然这角色的结局惨了点，但他不也成为主角了吗？”同事点了根烟叼在嘴里顺着她的话说：“你记不记得，之前还没出完主线后半剧情的时候，你一直嚷嚷要让商人成为主角。现在你的梦想圆满了，你有啥不满意的？”

电话那头一静，疾雪自言自语：“是吗，你的记忆被游戏影响成这样了。”

同事：？

“算了，我不跟你说了。”

啪的一下，电话被疾雪挂了。

“……”搞什么啊？

把手机放回包里，疾雪下车，飞速回了家。

电脑没关，游戏还是保持着昨天的状态。

她打开论坛，迅速浏览了一遍有关商人的所有帖子。

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毫无预兆地穿回来，但现在可以确认的是：论坛里所说的有关商人的剧情，全都是她在那个世界经历过的事。

魔域。

周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