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看看情况再说。
凌燃也不是完全不顾惜身体的人。
亦或者说,早在尝试五周跳之前,他就想好了可能的后果,现在这样的程度,对他来说已经是很轻的结果了,完全能接受。
毕竟还要留着身体去尝试更高的难度。
譬如更完美的五周跳,还有至今没死磕下来的4a。
一听徒弟的话没说死,薛林远就知道有戏,他一下就支棱起来,“我去给老秦和老陆他们打电话。”
如果真的有什么变化,得跟国内留守的人通通气。
苏医生回房间去拿备用冰袋去了,宁嘉泽看了看情况,也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屋里只剩下霍闻泽和凌燃两个人。
霍闻泽很自然地走到沙发边,替凌燃扶了扶冰袋。
凌燃定定看着他,“闻泽哥,你也觉得我应该退赛吗?”
问了这么一句,青年显然不像表面上展现得那么平静。
霍闻泽直视回去,“我听你的。”
凌燃轻轻晃着杯中的水,突然笑了下,“薛教他们一定替我操碎了心吧。”
他想到了很久之前,自己在青年组时带伤坚持上场的事。
有自己这么一个一意孤行的徒弟,也亏得是薛教脾气软和,要是换别人,说不定一气之下怎么着都要想方设法把自己教训一顿,就像已经退休离开的坏脾气谭教练一样。
霍闻泽也想到了那张小美人鱼的明信片。
那时的他怎么也不会想到,那条在刀尖上起舞的小美人鱼,终有一日会游进自己的心间,彻底停驻。
“阿燃,”霍闻泽突然出声。
“嗯?”凌燃疑惑脸。
“我尊重你的选择,”霍闻泽微微一顿,“只希望你能想清楚再做决定。”
至少,多顾惜自己一点。
这句话外音,凌燃听懂了。
他笑笑,“好。”
毕竟他其实也没有想好,到底要怎么办。
或许就像是苏医生没说出口的话一样,华国现在并不需要他雪中送炭,保重自己的身体才能最最重要的。
凌燃有点高兴,又有点失落。
但说实话也没有那么失落。
毕竟,短节目成功跳出了一个足周被认定的五周跳,就已经大大超过他的预期。
至于自由滑的节目,他其实还不太满意,总觉得还是缺了点什么。
要是因为这次受伤,能有更多时间重新打磨化蝶,凌燃其实也不是不能接受这个结果。
但想得明白归想得明白,接受起来并不是那么容易。
凌燃甚至觉得自己像是第一次逃课的学生。
就挺别扭的吧。
还有点莫名心虚。
他没有再说比赛的事,其他人自然更不敢提。
房间的氛围略显压抑。
大约是老天爷也感受到大家伙的心情不佳,午后就下起了雨。
凌燃坐在落地窗边敲打键盘,边阅读导师前两天推过来的研究文献,边把重点标注出来,耳边就是噼里啪啦的雨声。
这一次的分站赛城市坐落在海边,他只需一抬眼,就能眺望见远处隐隐约约的海岸线。
电脑屏幕上的字母密密麻麻,间或夹杂着复杂冗长的复杂公式和实验曲线图。
凌燃耐着性子刷完了几个PDF文档,眼见天色擦黑,脚踝上的冰袋换了一个又一个,却还没有消肿,心绪就杂乱起来。
他坐在窗边出神。
薛林远就端着温水过来,“想什么呢?”
“有点想出去走走。”
海边应该没有这么沉闷,凌燃认真地想。
薛林远:……
“外面还在下雨,再说了,你还能走?”
凌燃轻轻叹了口气,“薛教,我只是随口说说。”
正常情况下,自由滑前一天,他应该正在冰场备赛,现在却只能坐在窗边刷文献,心情当然不会很好。
越沉闷,就越想出去走走。
可惜自己哪也去不了。
淡淡的愁绪浮上好看的眉梢。
薛林远看着就心疼,“要不我去问问酒店能不能提供临时租借的轮椅?”
凌燃:……
那还是算了吧。
得益于f国站的那场比赛,他宁愿拄拐杖,对轮椅担架之类的实在敬谢不敏。
薛林远又给他换了个新冰袋。
“别愁眉苦脸的了,一场分站赛,不行就不行了,这个赛季还有其他比赛呢,咱们得往长远了想。”
凌燃不赞同,“我没有愁眉苦脸。”
“我只是单纯想出去走走。”
屋里实在是太沉闷了,连开灯都驱散不了铅灰色的阴云。
薛林远琢磨,“那我去问问有没有拐杖?”
凌燃还是摇摇头,“算了。”
拄拐杖也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