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
又是一次异口同声。
‘制冰师’显然也不打算隐瞒自己的异样,因为他同样了解‘自己’,甚至因为多了十几年的阅历,眼光更加毒辣,只消看薛林远一眼,就知道对方已经看出自己的身份。
两只手都伸到了凌燃面前。
广播声响起后还不尽快就位的话,会被裁判酌情扣掉一分作为警告。
凌燃也没有要选择的意思。
握拳依次轻击,就在观众们的欢呼声里一推挡板滑了出去。
有什么可选择的,两位薛教都是他最敬爱的教练。
上辈子的薛教将他一手带大,这辈子的薛教也在他被全网黑,年纪大出成绩可能性小的情况下接受了他,更别说他们本来就是一个人。
就像是宿命般的,即使在完全不同的时空,他们也注定会成为师徒。
凌燃在唰唰的破冰声里滑到冰场正中央,收拢思绪和唇畔的弧度,冲着场外点了下头,优雅立定。
铮铮声很快响起。
少年原地一个结环步,劲瘦腰身拧转间,就高速滑了出去。
观众们立刻坐直身子,目不转睛地追随着他的一举一动。
没有人会不喜欢冰上冷冽强大的神明。
那是发自内心的崇敬与爱戴。
因为神明不仅会为他们指明前路,还会亲自下场,带领所有人走向崭新光明的未来。
肆意且孤独,温暖又强大,只要站到冰面上就会闪闪发光的神明,谁不喜欢?观众们都很喜欢!
他们一目不错,他们目不暇接。
没有人舍得在此时眨哪怕一下眼。
紧凑动人的乐声里,很多人甚至觉得自己的呼吸频率都在随着冰上的少年,有规律的收紧和放松。
很多观众都看得如痴如醉。
凌燃也有几分熏熏然。
依旧是练到熟得不能再熟的节目,甚至比之从前更添几分意气风发。
最后一块全满贯的金牌,前世今生的薛教和亲友都在场边,观众们热情高涨的欢呼和掌声,无不让凌燃进入到一种如有神助的绝妙境界。
他甚至已经忘记自己是在比赛,每一步都踏出了无与伦比的气势与狂妄。
少年人的狂妄,充满着鲜衣怒马,挽弓射星的张扬与热烈。
淋漓尽致,魅力无穷。
全场的观众们都在为他尖叫。
只一个漂亮利落的4lz,就让观众们爆发出几乎将天花板掀翻的惊天喝彩。
很多人情不自禁地用掌声附和着节拍,持久响亮的掌声甚至将乐声都掩盖了过去。
可哪有怎样呢,乐声早就随着千百次的练习,刻进了凌燃的脑海里,骨血里,肌肉记忆里。
即使没有乐声,他也能展现出最完美的节目和编排!
少年在冰上酣畅淋漓地展示着生命的力量。
每一个动作都卡住最精准的韵律。
薛林远就在场边激动到心跳如鼓。
他才是世界上看过最多遍这套节目的人,可凌燃的每一次演绎,都带给了他全新的感觉和意境。
这是凌燃的天赋,更是他对节目不断进化的理解和表达。
薛林远骄傲又自豪,一扭头,就看见旁边的制冰师眼眶发红。
嘿,至于吗,他心里想着,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脸和眼也都是红着的。
“他吃过很多苦,”那人开了口。
薛林远默了下,“我知道。”
制冰师下意识反驳道,“你不知道。”
两辈子的苦,到底有多苦,只有凌燃自己才知道。
薛林远没吭声,目光还在凌燃身上。
他怎么会不知道呢,即使不知道,也能想象得出来。
“便宜你了,”制冰师停了好半天,有点气地嘟囔。
这话薛林远没法接,他有时候也觉得自己挺占便宜的。
但如果他猜得没错,这便宜他也不是占别人的。
薛林远嘿嘿笑笑,脸上是年轻人特有的开朗乐观。
制冰师嫌弃地看了另一个自己一眼,有点不忍直视,简直无法想象自己二三十岁的时候,就这副德行?
他心里气不顺,等到凌燃汗如雨下地滑下场,就故意挤开薛林远,第一个上去给凌燃一个大大的拥抱,还把怀里抱到温热的柿子也塞给了少年。
薛林远被挤了一下也不生气,只当是自己占便宜的代价了,等制冰师抱完也高高兴兴地抱了上去。
凌燃虽然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这么快就相处融洽的,却也稍稍放下一点心。
他打算等颁奖仪式之后就坦白,但如果两个薛教这会就闹起来,他也不知道该偏帮谁。
顺利滑完全场,凌燃的心情还是很好的。
因为他已经知道自己马上就能站到最中央的领奖台上。
实现全满贯的最后一块金牌,齐了!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