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套玫瑰战争,编排都是凌燃很熟悉的,他在彩排时其实也能滑得下来,但每次滑下来的时候,整个人都跟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也就是说在理论上可行。
但彩排毕竟是彩排,一旦到了正式的冰面上,来自观众,其他选手的压力绝对会对选手心态造成不可忽视的影响。
凌燃刚刚又摔了一下,也不知道会不会被影响到心态。
应该不会吧,薛林远心里慌,但也没那么慌。
他的宝贝徒弟心态稳得很,上来的这几组跳跃也没出问题,应该已经调整过来了。
薛林远松了一口气又好像没松,目光紧紧地盯着冰场中央。
原本休息或候场的其他运动员也都好奇地挤了过来。
“他好像真的在向我们宣战,”卢卡斯轻快地笑了下,一块就是没把少年的挑战当一回事。
他跟丹尼尔和梁侨出身同一个俱乐部是不错,但可从没有把那两个学艺不精,还天天丢人现眼的水货放在眼里。
卢卡斯最看重的就是实力,在场的,真的能让他心服口服的也只有阿洛伊斯和竹下俊。
他连维克多都不见得看得上,打心底里觉得维克多毕竟老了,都跟不上时代了。
至于其他排名靠前的选手,在他看来差距不大,也就是赛场上运气多点少点的问题。
这样自负的心态下,他看不上凌燃很正常,即使少年正在冰上展现自己的实力,并且已经得到所有人的目光。
但在卢卡斯看来,还是太嫩了。
他想到自己刷到的,那个落冰不稳,很是狼狈的3a,忍不住又笑了一声,“或许等他再年长几岁,我会接受他的挑战。”
阿洛伊斯却没有那么放松。
他那双浅蓝的眸子紧紧盯着冰上旋转的身影,“哦,天呐,我前几天才跟凌讨论过旋转的难度提升问题,他就已经学以致用了。卢卡斯,华国有一句古话,叫后生可畏,或许我们不应该轻敌。”
卢卡斯不屑笑笑,“等他能拿下3a再说吧。”
是编排到节目里,在体力消耗时还能稳稳落冰的3a,而不是只有在练习时才能跳好的3a。
这两者可是有本质的区别。
只有前者才会从裁判手里得到更多的分数,而后者,卢卡斯耸耸肩,最大的作用也就是发到社交平台上,让那些冰迷激动一把,增加点浏览量。
如果说卢卡斯是技术流,更关注的是技术,维克多更关注的就是少年的表演了。
“这么短的时间,凌能跟这套节目磨合得这么好,是我没想到的。”
维克多关掉了麦克风,跟竹下俊讨论着,眼睛还在往下看。
“说起来,凌到底会不会升组,他如果再不升组,伊戈尔和阿德里安就要在青年组里被他压着打了。”
他语气很平和,还带着笑,并没有因为徒弟的不敌对凌燃生出恶意。
竹下俊若有所思,他跟明清元关系好,甚至是无话不谈,了解得自然更多。
“应该会升组吧,明桑的情况不容乐观,凌桑显然也有很强的国家荣誉感。”
维克多松了口气,“这可真是大好事,就把凌这个大杀器丢到成年组去好了。成年组死寂太久了,连阿洛伊斯都有点故步自封,正好让凌去刺激刺激他们。”
竹下俊不置可否,“凌桑的3a大约会是一个关键。”
很多人在关注凌燃的表演,但更多人其实在关注凌燃到底能不能跳出一个完美的3a。
冰面上,少年已经完成了大半的编排,体力正如流沙般飞速消逝。
玫瑰战争的节奏快得惊人。
但整首曲目无处不透露的高贵、自由之风,听着就让人心生进取之意。
在塞缪尔的心中,玫瑰是花中之王。
王者的争奇斗艳,自然要配上最慷慨激昂的乐曲。
玫瑰园的每一枝玫瑰都高高地昂起头颅,拼尽全力去争取神明的期待。
它们相互竞争,相互打量,悄悄学习着对手的长处,咬牙改掉自身所有的缺点。
它们播撒着最娇艳的颜色,最芬芳的气息,用尽全部生命,将玫瑰的美好展现在世人和神明的面前。
骄傲的王者只想成为最特别的那朵。
而神明也只会赐予玫瑰之王以最纯澈的花魂。
正如所有人猜想的那样,凌燃的确是在用玫瑰战争向所有的成年组选手发起挑战。
为什么不能发起挑战?
冠军只有一个。
能站到世界之巅,俯视众生的王者也只有一个。
凌燃从来不掩饰自己对王座的渴望。
他要成为唯一一支拥有花魂的玫瑰。
他会成为玫瑰园里最骄傲的精灵。
小提琴嘶鸣声中,少年高高举起双手,交握在空中,脚尖绷紧一字向外,随着乐声在冰上姿态优雅地前仰后合。
就像是被风吹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