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礼遇,更别说还要进山钓鱼,基本没什么人能享受这个殊荣,因为他嫌惊着鱼。
短短一天,他爷爷心中的地位已经从小锦鲤,他,他哥,变成了他嫂子,小锦鲤,他,他哥。
还好,垫底的还是他哥。
晚上睡觉的时候,家里安排了两间房间,温年正要换衣服,门就慢悠悠响了两声,不紧不慢的劲,不用费神猜都能知道外头是谁。
开门,那人站在门口。
温年有点紧张地往外看:“叔叔阿姨睡了吗?”
沈淮景抬手在他后颈轻捏两下:“喊什么。”
温年微顿,知道他说的是什么,要改称呼,可一下子喊不出口。
沈淮景把他所有神情收在眼底,低笑一声,放过他。
“不是说分开睡吗?”温年说。
沈淮景言简意赅:“我认床。”
温年下意识环顾一圈,他住的这间的确是沈淮景的房间,于是开口:“那你睡这。”
说着就要往外走,刚有动作,便被沈淮景拉住手腕。
温年:“安排了两间房,再一起…不太好。”
沈淮景眼皮微撩,“嗯”一声:“那明天你‘叔叔阿姨’就看着你从隔壁出来。”
温年:“。”
沈淮景低头亲了他一下,再开口时,声音已经极其轻淡:“温老师,你觉得你‘叔叔阿姨’会不知道我什么脾性吗。”
温老师被男朋友理不直气也壮的姿态震慑住,一时竟找不到话头,等回神,已经被带进屋。
男朋友勉强还算合格的导游,把房间七零八碎的小物件一一讲给他听,语气又轻又慢,像是在讲什么老故事。
只不过讲着讲着就有些不大对,温年偏头躲开今晚不知道第几个吻,呼吸有些急促。
他微仰着头,深吸一口气,睡衣被撩起的瞬间,他摁住沈淮景的手:“不行。”
“明天要陪爷爷去钓鱼。”
沈淮景像是才想起来,停下动作,难得有些躁意地啧了一声,抬手覆在他后颈,往前带着又亲了一口才松手。
“困了就先睡,”沈淮景低声道,“别等我。”
说完,转身往浴室走。
浴室门关上,温年在原地走了几秒神,等呼吸重新平稳,才往床边走。
刚一偏身,就看到刚刚没来得及关上的衣柜。
最里侧的位置的放着几套睡衣,跟江北别墅那边同样的款式。
他想起沈淮景似乎没拿换洗的衣服,于是随手拿过一套,起身的瞬间,膝盖碰到最低位的格钮。
屉格打开,感应灯亮起,一件熟悉的校服叠放着,静静躺在那里。
温年忽然怔住。
不知过了多久,沈淮景出来的时候,温年还坐在衣柜边的圆凳上,眼睫半垂着,没说话,只在听到浴室门开动声响的时候,很轻地眨了两下。
沈淮景走过来,还没来得及俯身看他,那人已经朝他伸手。
他没能顾得上还蓄着水的发尾会不会弄湿他的衣服,把人抱在怀里。
“怎么了。”沈淮景声音很轻。
温年额头深深埋在沈淮景颈间,温热的,属于沈淮景的温度和气息。
“我的校服你怎么留着?”
知道缘由,沈淮景松下神来,还好,不是不高兴。
“看到了?”
“嗯。”
把温年的脸抬起来,沈淮景低头,吻了吻他的额角:“没什么,因为是你的。”
温年本来没想红眼,可情绪倏地汹涌,顷刻间漫过四肢百骸。
“我去二夏,也是想把校服还你。”温年忽然说。
这下怔住的人变成了沈淮景。
反应过来他话中的意思之后,沈淮景喉结重重滚了一下,再开口时,声音已经有些发哑:“那怎么没给我。”
“不知道,”温年轻声回,“可能那时候觉得,只要不还校服,就有理由再见面。”
就能说服自己只是因为还没还校服,所以可以去见他,该去见他,也可以有“下次见”。
沈淮景久久没说话,只是抱着人的手慢慢收紧,又怕弄疼他似的松开。
他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像什么都可以,又好像都不合适,所以只是看着他。
只有看着他,心口才是满的。
“温老师。”
“嗯?”
“衣服没打算还你。”
温年默了默,又“嗯”了一声:“所以呢。”
沈淮景俯身去亲他。
“所以,”两人额头相抵,“没有‘下次见’,要时时刻刻看着我。”
温年抬眸,撞进沈淮景眼底。
心悸如这生于长夜的风,混乱,动荡,又在漫山遍野之后,融进长夜。
“好。”
大寒之后不久,又是一年除夕。
今年江城的春节来得格外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