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背后那道仿佛快把自己盯穿的眼神才收了回去,紧接着传来殿门被大力推开的声音。
容穆睁开眼睛,心中莫名生起了一阵委屈。
生什么气,不就是皇帝,当皇帝的还有三个国家呢,他可是这个世界目前仅有的男妖精!
容穆觉得自己得和本体贴一贴,他的大花缸抱起来敦厚老实,才不像这皇帝一样奸诈狡猾。
想到这容穆扬声道:“郎公公——”
郎喜从门外小心露出头:“侍君有何吩咐?”
容穆闷声闷气道:“你把碧绛雪给我搬进来,我要赏花。”
郎公公哎了一声:“奴婢这就去搬。”
等郎喜将碧绛雪挪进来,容穆也在塌上盘坐了起来,他一手撑着脸颊,脸侧肉肉的堆起来了一点,明春恰好也回来了,正在殿外给他熬新的醒酒汤。
郎喜愁眉苦脸的站在一侧,暗示道:“侍君,陛下方才又去前殿了。”
容穆也冷漠的“哦”了一声,“他去干嘛了?”
郎喜看了容穆一眼,叹了口气道:“怕是又要熬一整天处理国事,陛下向来不喜欢内侍跟随,奴婢也只能悄悄操心。”
容穆吸着可爱圆润的碧绛雪,耳朵悄悄听着郎喜的话。
“侍君有所不知,陛下自从登基,每日早朝都不曾缺席,与朝臣议事也极为严谨,若是出现大的民意灾情,陛下偶尔还会彻夜赶赴当地,微服私访直到灾事平息,就这么寒来暑往,从十六岁至今不曾有片刻歇息,方才有了大商如今冒出头的盛世气象。”
容穆慢慢将目光转向郎喜,看着这位老太监接着道:“其实早在先帝时期,积贫积弱的大商与南代打过一次仗,南代王族极擅箭术,上行下效,包括一些南代将士,都可于百米之外取人性命,那时若不是身为太子的陛下身先士卒,南代都要打过汉口河了。”
这些都是容穆想知道又没处查的历史,他不自觉挺直了腰背,心中那股子无名火也慢慢降了下去。
郎喜:“陛下当时力挽狂澜反败为胜,遏制住了南代国的进攻,先帝大喜,但先帝不喜欢陛下,分功之时,别的没怎么出力的皇子都是金银珠宝香车美妾,唯有陛下,只得了南代国议和时送的一盆花。”
容穆目瞪口呆。
最有功的皇子竟然只得了一盆花?这要是现在的疯批皇帝,估计送花的人都能被五马分尸了。
容穆缓缓开口道:“郎公公的意思我已经知道了,无非就是你们陛下幼年时没有父亲疼爱,过的非常惨,是不是?”
郎喜低头叹息:“若只是如此就好了。”
“陛下从小没有生母,又偏是中宫尊贵的嫡皇子,于是养成了一副孤高不下的性子,早些年李少将军还是陛下的伴读,那时候的陛下虽也不好相处,但好歹有那么一丝活泛气儿在,如今……”
郎喜不敢说如今,容穆却能猜出来。
如今哪还有什么活泛气儿,一个疯批阴鸷的皇帝,带的整个皇宫都是如履薄冰。
太阳晒不热皇宫的琉璃翡翠瓦,也没人能暖得了君王那颗冰冷的心。
“奴婢不如李少将军这类伴着陛下长大的人,不知道陛下早年还经历过什么事情,但奴婢知道,那一定是极悲痛伤心之事,比没有父皇母妃疼宠还要刻骨铭心……从古至今非大悲大痛不能成就大彻大悟,只是陛下的大彻大悟,反倒更令人担忧了……”郎喜说着唉声叹气神态不忍,“侍君莫要讲陛下无人爱了,陛下曾经或许是有人爱过的。”
“只是如今,爱陛下的人不知为何早已经不在了。”
李隋川朝旁边看了一眼,一匹枣红色大马上坐着夏侯家的大公子夏侯燕,夏侯燕是当朝三公之一、太傅夏侯明的嫡长子。黑甲卫与长翎卫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今天不知道吹了什么风,把这位公子哥吹出来了。
夏侯燕笑着朝李隋川拱手道:“少将军别来无恙。”
李隋川随手回了回,讥讽道:“夏侯公子不好好在家弹琴品茶,和我这粗人抢活干是怎么回事。”
夏侯燕面上笑道:“将军此言差矣,就算陛下再怎么宠幸黑甲卫,我们长翎卫不也在这杵着?长翎卫还有俸禄,陛下出行这等大事,我必定是要来随身保护的,不然回头怕是要被问责。”
李隋川哼笑了一声,低声道:“你恐怕不是为了看陛下吧。”
夏侯燕眼底闪过一道暗光,随即又笑道:“宫中贵人出行,光有大老粗可怎么行,李将军说是也不是?”
李隋川瞥了他一眼,身后宫门传来打开的声音,回头看去,一排内侍低头敛眉停在前面,让出了后面跟着的一辆华贵马车。
黑甲卫与长翎卫下马跪地迎驾,半天却不见车上的人有动静。
李隋川与夏侯燕对视了一眼,正要开口请示,最前首的马车内就传来了低低的对话声,习武人耳聪目明,不想听也听了个齐全。
“陛下不出去骑马,和我挤马车做什么!”
天子的声音低沉道:“孤要是不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