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田家光将幼子安置在房内又折返回来时, 这对没有血缘关系的父子显然无法做到灵魂上的不言自通,即timoteo将一切无奈都『揉』碎来摊放在元歌面前,后者能给出的最温柔回应无非是长久的沉默。
大抵是会感到不知所措的阶段已经在本次单方面的谈话中度过, 元歌垂着眸子,他沉静的模样甚至会让尚且未能完全了解情况的人陷入某种『迷』茫之中——仿佛此时是他将什么难题抛给timoteo,他才是倾诉后等待得到回应的那方。
作为此事为数不多的知情者之一, 泽田家光的确想为已经不知道该再如何口的首领解围,他明此时的沉默之含义:因为元歌绝不是个愚笨的少年,这种反应便只能被解为他并不想为解决xanxus的问题出一份力。
那也是时候口了,至少化解此时那两人之微妙的尴尬气氛。泽田家光乎是在得到结论的瞬便有了这样的想法。timoteo仍在犹豫的原因非常简单,无论xanxus是否能够继承彭格列十代目之位, 他都在乎这来之不易的亲情, 并难以亲手击碎那孩子中的期待。
同, 既然无法令xanxus感到失望, timoteo也不会强迫本不至于牵扯进此事之中、甚至因他的失误而在成长经历中饱受磨难的元歌感到为难。
timoteo收养元歌是为了报恩, 那对贵族夫妻因曾帮助了他而被迫深入山区定居来躲避可能到来的寻仇,更是在之后为此付出了生命代价,如果这可以实现, timoteo会希望元歌能够像他生活在城堡时那般幸福而无忧无虑。
但在这样的环境之中,任何人都无法随所欲。
如果可以抛与家族有关的责任感不管不顾地生活, 泽田家光又怎么会允许爱的幼子踏入他所在的、黑暗而又遍是危险的世界之中。
因此泽田家光解timoteo的优柔寡断, 也解他的自责难安,无论是出于第九代首领与外顾问的关系、是出于两人都有父亲身份这个共同点, 泽田家光与timoteo都能达成无需多言便能明的默契与统一。
在这种情况下,泽田家光相信元歌也希望自己能获得更多缓冲时,于是他小地将手附在那少年的背,尽量用轻缓的语气口:“我知道这很难接受, 尤其是你曾因此遭受过许多伤害,但倾吐真相的目的不是破坏亲情,你一定明这点。”
元歌不言不语,他依旧看着身边的皮球,球形玩具上以鲜艳的红底黄花作为装饰,大概是那孩子对此实在过于喜爱,过于频繁地接触地面时原本干净明亮的颜『色』染上了脏污。
他显得有些哑然,双唇嗫嚅次,最终是没能说出让timoteo与泽田家光感到安的句子来,这少年只是将头埋得更低,直到额前的碎发将表情尽数遮掩。
再抬头时,黑发少年脸上显出一种颓废的悲悯,他实在无法在养父已经如此剖自我的情况下再『露』出任何悲愤、不满、甚至类似于疑『惑』的神情,他只是感到精神萎靡,为timoteo多年来尽力隐瞒的苦衷,为xanxus终将被推下山巅的悲哀,也为曾困扰自己的烦闷与委屈。
“您对我说了这些,是想让我做些什么呢?”元歌轻声说道,他以压抑着许多复杂情绪的语气传递了此刻的情,“既然这个秘密依然需被压在底,您就非得选择我来分担这份压力吗?”
说到最后,他握住放在膝盖上的双拳尽量显得平静,少年像一只被猛兽咬进口中仍努力竖着尖刺自卫的小型动物,光是不服输便已经用光了他的所有力气,可尽管他已经如此努力,却是在与timoteo对视的那一刻『露』出了坚硬外壳下的软弱。
“您明明知道的,我一直在忍耐。”
当泪水从两颊飞快滚落时,元歌挡了泽田家光沉默着递来的手帕,已经顾不上所谓的客套与尊敬,他用毫无攻击力、却足以让timoteo为此痛到不知所措的目光倾诉着一切难言的情绪。
“如果我从小被当作您未来的得力助手养,我说不定会比现在做得更,但这世界上没有‘如果’,您应该明的吧——”他任凭视线飞快在模糊与清晰之转变,只是做出了单纯的叙述。
“因为对这个秘密的避讳,您虽然尽力爱护我,我却并不能时刻都感到安宁幸福。”
xanxus对他的伤害并不只是同行时的嘲讽斥责,也不只是饭桌上的不屑一顾,小孩的恶意往往来的最不加遮掩又难以揣摩。
从直接的角度来看,在被愤怒之炎不管不顾地烧焦了额角的发丝时,元歌只是对着镜子默默剪去那撮散发着焦糊气味的卷发,然后将其他位置的头发尽力拨弄自然,从而不让任何人察觉到刚在花园中发生的那场对峙。
而从接的角度来看,在被格外想讨下任彭格列首领的跟班堵在走廊拐角时,只身一人的元歌虽不至于因围殴受伤,却总归有难的指责与侮辱钻进耳中。从他死去的贵族父母到他本人的平凡中庸,没有任何一个能够被批评的点会被他们忽略。
元歌在回顾那些记忆时曾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