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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药师带伤已经不算是轻了,身上箭创刀创,累累有七八处。赵良嗣是个文臣,再怎么热切,也不能上前厮杀,能亲身在兵间,已经算是他这个文臣胆子奇大了。
两人现在就守在丹阳门城门的箭楼之上,在窗口看着麾下宋军士卒翻翻滚滚,人头攒动的朝着城墙两翼厮杀前进。
郭药师燥得连袍子也披不住了,赤luo着半身,让几名亲卫在给他挑伤口箭头出来。赵良嗣就在他身边,为每一次常胜军扑上去捏着拳头跺脚高呼,又为每一次常胜军被辽人杀退下来,拼命拍着箭楼栏杆扶手。
扑通一声闷响,却是郭药师身上最后一个箭头被挑了出来,落在地上。疗伤过程当中,郭药师连哼也没哼一声。亲卫给他敷上金创药,又递上盔甲给他披上。赵良嗣看着郭药师举动,转头讶异道:“郭都管,怎么还要亲身上阵厮杀?你伤得可是不轻,还是保重一些罢…………”
两人虽然是利益结合,但是同路偷袭燕京而来,都是将脑袋拴在了裤腰带上面。怎么也有了几分同甘苦共患难的交情。而且眼看燕京城就差不多要到手了,赵良嗣也是心情大好。天性凉薄如他,居然也关切起郭药师的伤势起来了。
郭药师呵呵一笑:“却是不用俺上去厮杀了,绝世大功就在眼前,某麾下儿郎,谁不拼力向前?赵宣赞,不要一两个时辰,俺们就能杀进燕京城中了。郭某人抢城之时可以不惜命,眼见今后为大宋效力的日子还长着呢,此时却不得不爱惜一下溅躯了…………赵宣赞可不得笑话俺!”
赵良嗣哈哈大笑,他身上自然也是甲胄完全,保护得好好的。现在心情大好之下,看什么都顺眼。
此时燕京城中火头已经是老大,黑烟顺风一阵阵飘来。可是在火光之后,还是能看见高大的天王寺。还有燕京城中高门大族的亭台楼阁。二十六坊街巷整齐济楚,雪花漫卷其上,竟然入眼如画。
这冲天而起的大火前后,迥然是两番景象。侧身其间,居然有一种不是身处在现实中的感觉。对于燕京城,郭药师和赵良嗣都是旧识,但是今日,仿佛却已经认不得了!
郭药师和赵良嗣,都定定的看着展现袒露在面前的燕京城,久久说不出话来。赵良嗣还伸出手去,似乎就要将这燕京城握在手中。
城墙两翼的喊杀声扶摇之上云霄,眼前火光惊心动魄,两人高居在这纷乱洪流中间的箭楼之上,却是相视一笑,笑意中满是志满意得。
幽燕之地,如许英雄在这一年中拼死而战,拿出全部智慧勇气。都围绕着这座燕京城,但是最后,这座城池,还是落在了你我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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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墙上的辽人守军,一直在苦苦支撑,却在红了眼睛的优势常胜军的扑击之下,节节后退。
周遭火势,割断了丹凤门通往燕京城的道路。哪怕就是隔断一处城门,这火势已经大得惊人,仿佛都将半个燕京城席卷其中。
要是给宋军抢下了他们正在死守的开阳门,还有西面最近的显西门,这大火燃烧的范围就无法割断宋军突入城内的通路了。
要是再放火的话,只怕真的要将整个燕京城都焚烧殆尽了!…。
不用看,只听声音,就知道大火笼罩之下的燕京城,已经成了地狱景象。有人被组织起来加大火头,但是却有更多的人在奔走哭喊,大火烧起的时候,不少居民住户,就给困在火中。侥幸得脱的,都在朝着燕京城还算安全的北面狂奔。燕京城中,简直没有了一处安静的角落,在北城秩序又再度失控。除了被抢下的丹凤门,其他燕京城门都紧紧锁着。狂乱的人潮想要逃出城去,但是在其他几处城门不多的守军就毫不犹豫的用羽箭射杀,再也不管涌向城门想逃难而出的人们到底是什么身份。
前进不能后退不得,人潮在北城挤成一团,哭喊声震天,交相践踏。不知道多少高门大族,金枝玉叶,就这样被碾做尘泥。
谁也不知道,如此的燕京,能支撑到什么时候,能不能等到萧干主力的归来!
开阳门所在的城墙一段,宋军又一次猛扑而上,这次宋军组织了一下,以旁牌结阵,缓缓推进而前。旁牌掩护着宋军长矛手。双方狠狠撞在一处,长矛在两军当中交相攒刺。这种情况下,个人勇力毫无用处。只是单纯的拼着人命而已。常胜军人多,辽人守军人少,所以支撑不住,就是这么简单。
这次宋军看来是已经下了破釜沉舟之心,不管伤损多少,仍然在如墙而进。惨叫声不断响起,人跟下饺子一样纷纷从城墙上落下。坚持到现在的辽人守军终于支撑不住。前面的旁牌手丢了旁牌就朝后挤,就给双方攒刺的长矛钉在中间。失却了旁牌掩护的辽人长矛手顿时就伤亡惨重,纷纷弃矛而退。在开阳门箭楼之上那些张弓而射的辽人弓手,这个时候也再也撑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