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沉复杂的经文从他口中念出，整个宫内充斥着梵音，不过眨眼功夫，那些婢女开始尖叫，随即化作了纸人，被一团火烧尽。

经文还在诵念，厉鬼幽幽的望着虞媗，他的身体变得透明，虞媗不断落泪，哑着声音道，“萧复，我不怪你了，你安心投胎吧，我会照顾好圆圆，你不要再来纠缠我了。”

萧复的身形在渐渐消失，他脸上的神情分外狰狞，恶狠狠的看着她笑，似是有无尽怨恨，最后只能无奈的被超度掉，在这空洞的室内化成一团青烟彻底消散。

虞媗终于吐出一口浊气，摇摇晃晃站起来。

荀钊也拿起禅杖起身，他并未抬头，“太后娘娘可以安心了，他不会再来找你。”

地上有纸人烧完留下的灰烬，虞媗愣愣道，“他真的能去投胎吗？”

荀钊默了许久，才道，“贫僧念的是往生咒，太上皇陛下应当能去投胎。”

“如果他执拗，不愿入地府呢，”虞媗问道。

荀钊告诉她，“厉鬼天生带邪性，若自愿入地府，受过地府责罚，也能转世投胎，若不愿，强行超度，大概就是灰飞烟灭的下场。”

虞媗顷刻怔住。

荀钊叹了一声，只跟虞媗弯了弯腰，随后退出了坤宁宫。

虞媗卸去一身劲，呆坐到榻上，宫女们从外面进来，先扫去地上的灰，然后打开了窗户。

其中一人过来对她笑道，“太后娘娘瞧着疲惫，不如先用了晚膳，再做洗漱休息。”

另一个宫女看到桌上的喜服，咦的一声，“这谁放的喜服？”

虞媗才有空看到桌上，那喜服她还没穿，萧复就没了，或许这阳间阴世他都不存在了，连投胎都不能，明明是如她愿的事，她竟难过了起来。

她缓缓起身，躺回床，将眼闭住。

——

萧复消失后两日，圆圆的病情加重，虞媗照料他更是日复一日的伤心，太医说了，水痘不是什么疑难杂症，只要挺过去就好了，可是圆圆身上的水痘不见消减，反倒越来越多。

她没日没夜的呆在圆圆身边，熬了几日终于熬不住，叫身边宫女扶着回去歇了。

大抵萧复消失还是她心头的一颗刺，这天夜里，她竟梦到了萧复。

萧复还是穿的那身新郎服，脸上被烧的可怕，他搂着她仍然坐在菱花镜前，将她的脸托到镜子前，寒笑着道，“咱们继续换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