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无人敢提而已。”
灰衫公子沉默的坐着,不置可否。
也真是闲的,市井之人说什么由得他们去便是。
这般想着,灰衫公子微动了身形直起身子,便准备离开,起身时余光瞥见楼下疾弛而来的一队人马,瞬时面色一变。
他一手提剑在侧,转身便朝楼梯而去。
顺着楼梯而下,灰衫公子一怔,才发觉一楼已然空了,原本吃酒的客人不知何时被尽数遣散了,心下一沉,他连忙快步往门庭而去,却是才下了楼梯,便遇上了原先那小二。
那小二伸手拦下他,满面笑意的道:“客官,桂花杏仁糕已经好了,正帮您装着呢。”
灰衫公子心急如焚,并不想与他多言,一个闪身绕过他,却没想这小二也是有些功夫的,几下又缠回到了他的身前,依旧是满面的笑,讨好着道:“客官,您钱都付了,便是再急,也把东西拿上再走啊。”
灰衫公子满心狐疑,一个字也不愿多说,出手与小二缠斗了两个回合,那小二功夫极深,只是顾忌着不敢伤到灰衫公子,到底被灰衫公子挣脱而去。
灰衫公子好不容易摆脱了小二,健步如飞的冲出万祥楼的大门,见着外面并没有自己在楼上瞥见的那队人马,心口一松,却并不敢完全掉以轻心。
然而她逃离的脚步尚未迈出,身后已然传来稳健的脚步声,仿佛是胸有成竹的捕猎者,从容的朝着她缓缓迫近。
一位长身玉立的公子缓缓的出现在了他的身前。
这是一个过分好看的漂亮公子,一身月白色的长衫样式简单,只在前襟和袖口处绣了些云纹,乌黑的墨发仅用一根玉簪束着,倾泄而下的长发柔软而带着光泽,便是世上最好的绸缎也不能抵其万分之一。
男子肤白如玉,略显清冷的眉眼间带了几分谪仙般的高洁,使他整个人带了几缕颇具清气的美,完美的五官仿佛自画中而出,那双眼清美而冷厉,一双粉唇微启,似有千言万语,却复又紧紧的抿成了一条线。
他眸光微动,似是有些急切,又带了几分小心翼翼,好看的含情目中仿若压抑着太多太多的情绪。
明明胸腔中的痛苦恼恨汹涌的奔腾着,明明幻想过一千一万次重逢的画面,而他却只是怔怔的立在原地,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的人。
二人的目光在空中对接,灰衫公子只怔了一瞬,便回过神来,半点犹豫也无,转身便朝着反向逃去。
施展轻功慌不择路的奔着,却是刚拐进了一条巷子,便见着那令他浑身都起了寒颤的人复又轻飘飘的落在了他的面前。
他转身还想再跑,然而才迈出脚步,下一瞬,人已然被带入了一个带着淡淡的香气的怀抱中。
他拼尽了全力反抗挣扎,却全不是对方的对手,几下被强行制了住,矜贵的公子将她反手绑在怀里,用饱含了恨意的声音在她的耳边轻声道:“阿美……我想剜开你的胸膛,看看里面是不是根本就没有心……”
祁懿美浑身一惊,只觉得背脊一阵发凉,又见着他的手抚上自己的胸口,当即如临大敌,奈何只有头颅可动,只好努力压低了声音,焦急的道:“公子,你认错人了……”
清雅的公子却是淡淡一笑,抬手在她脖颈处轻轻一砍。
怀里的身子软了下去,他伸手将人打横抱起,几步行出了巷子。
巷子外,一队人马正在外间候着,风光月霁般的贵公子抱着人行了出来,几下利落的上了马,将人在胸前安置了好,伸手将灰衫公子的帷帽整了整,将这具小小的身子拢在怀中,目光中渐渐带上几许温情,好似寻回丢了许久的宝贝重回了手中般,安心而满足。
“回宫。”
--
祁懿美醒过来的时候,第一反应是摸了摸身上的衣服。
身上的男子衣衫完好,裹胸布也好好的缠着,她松了口气,这才移了目光四处打量了下。
床榻是由上好的红檀木制成的,床幔是蜀绵织成,上面绣着精巧又简洁的花纹,床头的香炉里燃着名贵的香料,淡淡的带着轻微的玫瑰花香。
这是当年那娇生惯养的贵公子说夜里睡不好,宁贵妃心疼幼子,落了几滴眼泪,皇帝便把西域来的使臣指了过去,专门为他做的宁神香,不仅味道幽然淡雅,还隐隐带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玫瑰气息。
这一间内室是寻常人家的十倍大小还不只,内里每一处的用具皆是精良讲究。
而这一切于她而言,都是这般的熟悉。
她便是那几个公子口中的,与六皇子十分登对的祁懿美。
“醒了?”
听了这熟悉而又陌生的一句,祁懿美微微一僵,有些不自然的朝着他望了过去。
熟悉的是他的声音,陌生的是他的语气。
六皇子燕辞云端坐在床边的雕花木椅上,仿佛是一樽完美的雕像,静静的凝望着她。
近十年的朝夕相处,令她对他的一切都是那样的熟悉,就如同现下里,即便他只是面无表情的凝视着他,她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