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所在的位置靠近山脚, 离清风居远,离含露居更远,萧易喊了两嗓子, 除了吓到树上的鸟外谁也没有惊动。
他只好拖着楚近楼往山上走——这家伙实在是太沉了,加上身高腿长, 想完全背起来都很费劲,只能用拖的。
萧易咬牙,觉得今天来找楚近楼切磋绝对是个错误决定, 虽然不知道他干了什么能把自己搞成这副德性, 但他脑子里止不住在想:这该不是苦肉计吧?
楚近楼就是这样骗取师尊宠爱的吗?
他一边想, 一边卖力顺着山路往上爬, 楚近楼身上烫得要命,让他感觉自己的后背都要被烫熟了。
好不容易撑到清风居门口,他赶紧把人放下来,抹一把额头的汗,再顾不上什么礼节, 直接闯进了院子:“清尘师叔!”
苏阳正在小院里帮忙, 闻言惊讶抬头:“萧易师兄?出什么事了?”
萧易把楚近楼拖到院内的竹榻上:“快叫师叔来给他看看, 我去通知师尊!”
他说完转头就走,清尘听到外面的动静,也已经从屋里出来, 看一眼昏迷不醒的楚近楼, 伸手去试他的脉搏。
结果刚把手指搭到他腕上, 就被烫得缩了回来,皱眉道:“怎么这么烫?”
楚近楼体温高得吓人, 已经完全不是正常人或者正常龙该有的体温了, 清尘从直接诊脉改为悬丝诊脉, 感觉到他心跳也快得出奇,如果不是他是条龙,她怕是要直接诊断这个人没救了。
她当医修千年,还从没见过这种奇怪的病症,一时无法判断到底是怎么回事,皱眉思索了一会儿:“先尝试给他降温吧。”
就算楚近楼是龙,皮糙肉厚耐摔耐打,长时间处在这样的高体温下,也迟早要被烤成龙干。
院子里就有口井,苏阳连忙打了一桶井水上来,把毛巾在冰凉的井水里浸透,敷在楚近楼额头。
他还想帮对方擦拭一下身体,就去解他衣服,谁料刚把衣襟解开一角,就吓得“啊”一声,连退数步:“师……师叔!”
清尘上前,一把扯开了楚近楼的前襟。
就看到在他胸前,正对心脏的位置,赫然有一个莲花形状的图案,那图案的颜色如血般鲜红,像火般妖冶,不像是浮在皮肤表面,倒像是从血肉深处生长出来,开得正艳,诡异至极。
“……这是什么东西?”清尘第一次遇到了超出自己能力范围的病症,“中毒?寄生?”
修真界会在人体或动物体上寄生的植物不少,可她从没见过楚近楼身上的这一种。
这时,萧易带着江月还去而复返,后者沉着脸色,快步走进院子,一眼看到正在昏迷中的楚近楼,和他胸前的花,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千业火莲……”萧易也凑过来,目瞪口呆地喃喃了一声。
所有人同时向他看去,江月还拢在袖中的手指收紧:“千业火莲?他可没告诉我炼化火莲有这种风险,现在这是什么状况,炼化失败,被火莲反噬?”
萧易愣了一下:“炼……炼化?”
“你们打什么哑迷呢?”清尘看着这师徒两个,颇有些不耐烦起来,“有话快说有屁快放,知道这什么莲是怎么回事就告诉我,别在这当误救治时间。”
“千业火莲,”江月还沉一口气,尽力让自己稳住心神,“楚近楼告诉我,龙族畏火,想突破到化神境就要克服这个弱点,借助火莲是最快的方式,他说他需要三个月的时间将火莲炼化,算算时日,应该快到了。”
“可这明显不是炼化,”清尘觉得师兄这番话很有问题,她指指楚近楼的胸口,“这是寄生,那朵火莲,或者说应该是火莲的种子,寄生在了他的心脏上。”
江月还心中一紧。
现在的状况只有两种说法可以解释——要么是楚近楼在炼化火莲的过程中出了岔子,要么,是这小子从一开始就在骗他。
他忽然想起什么来,转头看向自己的二徒弟,那语调很冷,几乎带上压迫感:“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萧易感觉脊背一凉,有些如芒在背。
“之前楚近楼去火山之前,给我留下了一张地图,当时我以为他是想告诉我自己所在的地点,现在想来,他戴着我给他的项圈,我自然能感知到他在哪里,地图全然无用。”
江月还看着他,一颗心渐渐冷了下去:“但我却回想起,那地图上的字迹有些眼熟,似乎是你留下的——萧易,那是你们位面的地图,你要告诉为师,你对此时不知情吗?”
萧易额角滑下冷汗。
同时在心里暗骂楚近楼,没事给师尊留下地图是要干什么,故意拉他下水?
突然被“同谋”出卖,萧易也不爽着,想想大师兄都这么对他了,那他也没必要再替对方兜着,索性坦白从宽,直接跟师尊和盘托出:“地图是我给他的,因为他问我打听千业火莲的生在地,我就告诉他了。”
他说着抬头:“但师兄跟我描述的火莲用途,似乎和师尊描述的不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