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酒倚在透明的墙壁上, 在如骤雨般落下的深吻间隙一遍一遍偷瞄水镜中的情形——

画面中的她满脸潮红，肌肤上全是那龙留下的印记，睡得不算太安稳。

寂欢听不到她的回答, 便一遍又一遍的在她耳边叫她的名字，一声又一声。

明明画面那样旖旎糜艳，可将她囚在怀里的那条龙却像冬日的纸花一样脆弱，好似连灵魂都在哀鸣。

先前让苏小酒觉得好笑可爱的意识体化身，也从一条条小小的龙崽, 变成了一个又一个她熟悉而陌生的样子, 发尖眉梢衣间唇角全都染满了鲜血，苍白，狰狞, 痛苦, 悲伤。

她看见在过去的两百年间，她的龙付出了一切去赌一个渺小到不可思议的可能。

他以灵魂坠入天道, 祈求一丝复活她的可能。

期限是一个月, 若是她没有在献祭前的那一晚离开结界, 没有推开那一扇们，他就要魂飞魄散了。

他为什么, 那么傻。

苏小酒心口钝痛, 看着水镜中最后一道情感意识体苍白着脸被寂欢收入心口, 泪如雨下。

只是她还没难过多久, 耳垂突然被用力咬了一口，传来了轻微的刺痛。

腰被一股不容反抗的力道抬起, 苏小酒尚未回过神来, 就被一下按在了龙尾上。

漂亮的银色长尾上, 软鳞正在一点点打开。

寂欢双眸微敛, 还结着水露的鸦睫轻轻扫过她耳朵鼻尖，声音如深渊一般低哑，好似下一秒就欲将她拖入黑暗之中，“走神？”

苏小酒脚心一麻，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弄的呼吸一滞，手指不受控制地蜷缩了起来。

她往一边偏了偏头，还带着哭腔，“我只是在看水镜……”

可那龙却不听她解释，微凉的手指顺着她的脸颊一路轻拂，失焦的目光里满是贪恋和满足的喟叹，“小酒……夫人，我好爱你，永远和为夫在一起，好不好？”

大约是真面目被戳穿，寂欢干脆不再掩饰，彻底揭下了温柔沉稳的小甜甜陛下龙设，猩红的舌尖轻舔过她的眼角，俊美的脸上流露出的表情霸道、漂亮、邪性。

他浑身笼罩的黑雾弥散开来，刹那之间斗转星移，世界逆转，水镜破碎。

点着暧昧红烛的寝殿从昏暗变得明亮，鲜红的纱幔飘散开，变成了天上的点点红云。

苏小酒只觉得身后倚靠着的墙壁变成了软绵绵的绸缎，她的世界在这一刻彻底透亮。

脚下冰凉的石板被柔软的草地取代，明亮热烈的光线落在抬眼可见的一颗颗桃树上，空气中漂浮着数不清的龙血灯，一条条殷红的长缨坠落，迎风轻荡。

偏偏天边还摇晃着水波，鱼群游曳而过。

她像是被美人鱼公主带入了深海，又好像只是被他裹挟着来到了一个风景温柔的地方。

青玉簪被寂欢摘下，苏小酒一头乌黑的长发连同她身上那件被撕坏的绸缎一同滑落。

在空旷明亮的地方，青草拂过脚腕，苏小酒的心跳比以往更快，更热烈，心情也更加难以言喻。

美人鱼公主也太过分了，以往好歹都在有遮挡的地方。

现在，现在……

她呼吸都快停止了，白皙的脸颊上像被涂上了红透了的晚霞。

“坏龙……别太过分了……”为了不丢人，苏小酒顾不上别的，不得不抱着他，“这里太亮了……”

她希望某条恶龙有点自知之明，不要得寸进尺不知好歹，可又羞于开口，只好委婉暗示。

可回应她的，却是寂欢如梦一般的轻喃，“是么？”

他弯着腰低着头同她耳鬓厮磨，全然不顾她努力垫着脚尖为了缩短一人一龙之间的身高差有多么的辛苦:）

“你再这样，我要……生气了。”苏小酒腿都在颤，又羞又气，本想说她要走了，可想到水镜中那一个个惨到只看了一眼就让她心疼的无以复加的‘寂欢’，到嘴边的话到底咽了回去。

她知道，他只是太疼了。

只是太想她了。

听到她用绵软的声音说出这样细弱的威胁，寂欢眼尾一红，压抑住无数疯狂的念头，却再也无法控制住自己的言行，“小酒为何要生气，是嫌为夫没有立即与夫人合修么？”

他话音落下，苏小酒只觉得世界再次旋转了起来，后背落到了软绵绵的云朵上，原先贴着墙站立的姿势一下变成平躺。

寂欢压着她，俊美的面颊红了大半，“夫人喜欢什么样的合修姿势？龙要怎么讨好夫人，夫人才不会生气？”

苏小酒：“……？？？”

她有气无力地挣扎了一下，手指勾了勾寂欢的衣角：“不要撒娇。”

这龙也太坏了，明明和她说的不是一回事。

可苏小酒瞧见他狭长无神的眼睛，甜蜜和酸涩一同涌上。

她另一只手轻轻抚过寂欢的剑眉，它们正不自觉地皱着，让美人鱼公主漂亮的脸总显得那样阴郁和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