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
许珪脸上浮现出奇异神采, 偏头用眼角瞥了东方既白一眼。
唯一的方法?
他看起来像是傻子吗?
“神明先生,若是想骗人,还请先把演技再提升提升。”许珪落下一句嘲讽, 迈步向父子俩走去。
徒留蛊惑失败的东方既白一个人看不清表情地在原地。
至高神捻了下手指,不知道在想什么, 最后, 叹气道:“真是叛逆期到了啊, 人类……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最后半句, 他几乎是含在嘴里咀嚼。
诡异之于人类, 是滋生恐惧的噩梦,是无法抵御的梦魇。
就像蚂蚁抵抗不了人类。
两者根本不是同一纬度。
肌肤感受到周围空间无声聚集的某种令人感到神经刺激的能量,东方既白抬头,饱含精光的目光汇聚在那三人身上。
虽然刚才许珪看似果断地反驳了东方既白,但他内心是知道,对方说的是对的。
异化, 说得好听是异化,其实就是和诡异同化。
说得再难听点就是堕落。
自天堂坠落, 从纯洁的天使变成地狱的堕天使。
若非心中还有一股不知名的信心,许珪此刻看向那位中年男子的眼神里, 必然会带上对殉道者的敬意和哀伤。
也幸亏他之前亲眼见识过贺永逸等人的异化。
当时异化是人里还有伪装的东方既白。
“异化……”
停在雪白墙壁尽头的许珪敛去眼底的复杂, 微微抿唇, 迈出一步,从寄身的黑暗走向对面的光明。
跌坐在地上的西装青年一时说不出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但最明显的感情就是愤怒, 以及茫然。
他想发火, 却不知道能说些什么。
问他为什么要许这个愿望吗?
或者得到的答案不是他想要的。
但不问出来, 他又不甘心。
于是, 青年愣愣地抬头看着那边被诡异气场包围变得越来越陌生的父亲。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哪怕是上了X级名单,但好歹还活着。
现在这让他无法欺骗自己的标准异化场景,明摆着对方马上连人都做不了了。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许愿的话,不应该许对自己有利的愿望吗?
为什么他会许出一个让自己异化的东西?
青年不懂。
也不想懂。
面对疑问,即将化身黑暗的中年男子却只是狂气四溢地大笑几声,随后冷酷地抬手:“等你下地狱就知道了!”
被黑暗包裹的中年男子,腰部以下已经朦胧化,看不见人类的双腿,只有无穷无尽的‘活文物’在向里面聚集。
有丝绸、画卷、青铜器、瓷器、木质,大的、小的、高的、矮的。
逐渐变得混沌而诡异。
青年瞳孔一缩,身体像是遇到了死敌,心跳不声不响地漏了一拍。
他猛然低头。
却发现自己脚上的鞋子开始扭动拉扯,似乎在试图挣脱他。
????!!!!
这是什么能力?!
就在青年绞尽脑汁思考着,要怎么应对异化中年男子的时候。
忽然。
时间与空间凝滞。
明明应该浓重却分外耀眼的黑色遍布全场,比丝绸轻薄、比大海深沉、比星河迷醉,周围的时空破坏又重组。
“噼里啪啦、哗啦、咔哒……”
明明没有人在攻击,但博物馆的墙壁和穹顶却开始一点点皲裂。
石块像雨点一样细碎地往下掉。
然后,一秒或者一百年,在场的万物都没了时间概念,所有都陷入真空,在这微妙的平衡下,一道伟大的身影出现。
这已经不能用危险来形容了。
用解脱或许更便利点,因为,看到祂就可以开始思考自己转世投胎后要做个什么样的人了。
这这这这、这是……什么???
青年合不拢嘴地望向难以用言语形容的身影。
没有具体的形状,也没有具体的样貌,甚至说不清是真是假,是在现实中还是在另一个次元,只有投射在地上的阴影和弥漫在空气中的压力是真实的。
只是看一眼,青年就皮肤刺痛,喉咙窒息。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死亡和他的距离是如此之近!
第一次切换壳子的许珪竭力收敛着自己泄露出来每一丝气息,但祂的气息实在浩大了,哪怕只是投影,也像是九天星河倾泻。
许珪感觉自己此刻就像是在怀里抱了十几个西瓜一样,用力抱拢左边,右边的又会滑下去,很难保持平衡。
于是,许珪干脆把实在收敛不了的那些‘西瓜’丢给身后的某人。
最好能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