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那就好！”这才是真的如释重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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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小铜山深处的匪寨火把通燃，除了几个在塔楼上巡防的山匪，其余弟兄们都聚集在寨子中间最大的房子议事堂里议会。

一寨子的弟兄或坐或站把议事堂的占满了，说的是今天城外劫道的事儿。

匪寨的大当家秦啸坐在正中兽皮椅上，他身材高大，体型魁梧，虎眼看向堂中的十来个弟兄，这十来人就是今日擅自在城外打劫的人。

见人都到齐了，大当家开口：“今儿咱们有兄弟出去开张做生意，当然做生意我不拦着，但咱们山寨有规定，城外二十里以内不能动，今天这笔再往前十来里就是城门口，这怎么说？”

大当家说完看向那十来人，寨子里其他没参与的也看过去。

那十来人低头的低头，要么左顾右盼，这时其中一人站出来一步漫不经心的跟兄弟们笑道：“咱们当土匪的不抢劫叫什么土匪呐，今天正好看见了就上去抢了呗，谁还算计着距离呢，是吧老大？”

说话的是一个矮壮的汉子，在山寨里绰号叫山狼，很显然他是这小撮人领头人。他嬉皮笑脸的跟大当家说话，态度亲近，全然没觉得自己坏了什么规矩。

他开口后其他陆续也有别人开口了：

“是啊是啊，当时没算计，看见就顺手抢了哈哈。”

“大当家，咱们本来就是土匪，抢个商队正常没啥吧，你放心我们注意着呢没伤到人。”

“是的大当家，我们都注意着呢。”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山狼见势正好又开口说，“老大，现在年头不好，最近那些个肥羊都窝在城里不出来，兄弟们都好久没开张了，这个不让动那个也不让动，再要不了多久咱就该揭不开锅了。”他长吁短叹的好像明天就已经要揭不开锅了一样，掀起眼皮，三角眼带挑衅的瞥向某一处嗤道：“要我说，咱们都当土匪了，定这老些劳什子的规矩就有毛病，城里的官兵都没咱土匪窝规矩多！”

“山狼兄弟这波原来是冲着我来的。”被看向那处发出一声，一个穿着灰色对襟长衫的人站了出来。

这人穿着一件书生的长衫，年岁大约三十许，声音不紧不慢带着股斯文劲儿，人长得也斯文，这人是匪寨的三当家，何关山，是个读书人。

这里说的读书人是真正意义上的读书人了，何关山不是那种只简单识几个字会算数就算了的，他是正正经经的金科进士，是有功名的，年轻时犯了事被流放，流放途中人跑了，然后来了匪寨被大当家收留，自此就留了下来，还一路混上了三把手，十分得大当家秦啸的信任。

山狼凶狠地盯着何关山，心底升起无限恨意，这寨子里他最讨厌的就是这个鬼书生，早年一个要死的废物，要不是老大看他可怜收留他他早死在外面了。

仗着肚子里有几两墨水一个劲儿往老大跟前出这个主意出那个主意，后来又开始搞这个规矩那个规矩，自从他来了以后他就没有一天舒服日子，偏偏老大被他给哄住了，不仅让他当三当家，弄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规矩不说，还听他的意见提了个娘们当二当家管全寨的内务事，老大什么都听他的，把他们这些一开始就跟着老大出生入死的兄弟都给挤到一边去了。

随着年头越长山狼就越是不服气，恨的恨不得杀了何关山，明明他才是最早跟着老大出生入死的人，他特么算老几。

山狼嚣张地看着何关山，“怎么？咱天天被这个规矩那个规矩管的跟孙子似的，发句牢骚都惹到你了？好大的官威啊，三、当、家。”

气氛一瞬间变得剑拔弩张起来，见山狼和三当家杠上了，原本态度散漫的山寨兄弟们不由的神情浮动。

山狼和三当家杠上不是一回两回了，最近这段时间里愈发明显，大堂里一时安静。

何关山站出来了，“山狼兄弟说笑了，咱们寨子里一向有什么意见都可以说。大家一个锅里吃饭，一样米养百样人，总会有不称心的地方。说出来了大家伙才能寻一个彼此都舒服的情况，怕的就是什么都不说。”

“我知道各位兄弟天性自然，不爱拘束，如果可以我也不想束缚兄弟们，但大家伙也知道，官府其实就是看门的狗，你远着点，他吵你叫两声，可一旦要靠近了它盆里的饭，它可能就要出来咬人了......”

三当家站出来几句话春风化雨缓解了气氛，并且就今日的问题开始解决，他说话有条理，而且能讲出来道理大家伙儿都能听得进去，见屋里除了山狼几个个别人愤愤不平外其余弟兄都在听何关山说话，大当家面色缓和，果然以理服人这种事要交给读书人。

在三当家给山寨的弟兄们进行思想教育时，十来个人里头一直默默在站边角的贺青山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神游天外。

他抱着双臂，头微垂，浓密的睫毛遮住眼睛，虚虚地看着脚尖上的一块灰，从大当家聚集弟兄们开始谈话到现在他都是这幅样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少年抿抿嘴唇，嘴角上翘露出不明所以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