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是孤儿, 我们有娘亲,她就住在这里!”
“放开!你别碰她!”
“我们不回去!滚!滚开!”
“……”
外间嘈杂声不断, 短时间内没有停止的迹象。奚新雨干脆抓了把瓜子, 打开门,倚到门框光明正大看起热闹。
但她一出现,街上大部分人竟齐齐把目光投过来, 仿若她才是这场热闹的主角。
奚新雨挑眉, 不动声色磕开一颗饱满的瓜子。润白的瓜子仁带着奶油香被卷进齿间,瓜子皮则被她唇瓣一撇,轻轻砸到地上。
不远处, 一个七八岁男孩最先回过神。他脸上有伤, 双臂被一个八尺壮汉反剪在身后, 却丝毫没有受制于人该有的驯服, 反而咬着牙喊道:“婉娘, 快去找娘亲!”
话音落下, 不远处一个小女童身形一顿。她调转脚步,直直朝奚新雨跑来, 一把抱住奚新雨大腿。女童很是瘦小, 比奚新雨膝盖也高不了多少, 但力气还不错, 奚新雨尝试抻了抻腿, 没把人甩掉。
下一刻, 小女童抬头, 怯怯看了她一眼,唤道:“娘亲……”
热闹不该乱凑, 这不, 凭白给自己招出来一个女儿。
钳制着小男孩的壮汉直起身, 不客气看过来:“小寡妇,这女童真是你家的?”
奚新雨“呸”一声,又吐出一口瓜子壳,反问道:“不是我家的,莫不是你家的?”
壮汉怒而发笑:“你这小寡妇说话可真带劲,就是不知道别的地方是不是也像嘴巴这么硬。”调笑完,他才正了脸色:“我是抚幼堂那边的管事,将军让把营地内的野孩子都聚到抚幼堂养育,你要不是那赔钱货的母亲,就把人交给我,莫要耽误公事。”
壮汉的目光令小女童打了个寒颤,她更用力抱住奚新雨,颤抖地表示:“我,我不跟你回去,我是娘亲的孩子!”
可惜,没人会把一个孩子的话放在心上,周边看热闹的人都等着奚新雨表态。奚新雨再次晃晃腿,对小女孩说道:“放开。”
小女童脸色越加发白,却强撑着没有动作。
奚新雨又道:“我的孩子可不会这么脏兮兮还黏在我身上。”
这一次,小女童明显动摇。她犹豫片刻,终于放开手,但却依然紧紧靠着奚新雨站着,一只小手抓着奚新雨衣角,确保自己随时有反悔的机会。
奚新雨稍稍满意,看向壮汉,一耸肩:“她不想跟你走。”
壮汉皱起眉头,目光在自己手中的男孩和奚新雨身边的小女童之间游移。男孩骤然使力挣扎一下,差点从他手中挣脱,壮汉骂一声“狗东西”,到底不敢三心二意,把大部分精力放到控制男孩上。
他看向奚新雨:“行,你想要就留下吧。等爷爷下次有空再过来跟你掰扯。”说完,他迈开脚步,准备带男孩离开。
男孩回头看了一眼小女童,扯了扯唇角,却没说话,不服却又无力地跟随壮汉转身。
这时候,小女童着急起来。
她难得提高音量,朝壮汉喊道:“不要抓走哥哥,哥哥,哥哥也有娘亲,我们跟娘亲一起住!”
壮汉只带走一人本就心有不甘,闻言回头嗔怒道:“这野种也有娘亲?呵,你问问你身边的小寡妇,可生得出这么大的儿子?”
男孩急忙用眼神示意小女童莫要再出声,他比女童年长,也更能看得清局势。
可女童哪里明白他的良苦用心,眼见男孩真要被带走,急得直接哭出声。泪眼朦胧下,她也顾不得要抓住奚新雨,伸着手摇摇摆摆朝壮汉和男孩走去。
男孩这下急了:“你干什么?回你娘亲那边去!别过来找死!”
女童什么也顾不得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哥哥,哥哥,别跟他回去……”
壮汉看得不耐,也不打算再浪费时间,抓着男孩继续往前走。但这一次,刚迈开脚步,一个东西落在他脚边。他定神后凝神看去,才发现那不是别的,竟是一小把瓜子壳。下意识地,他抬头瞪向那个倚在门边的身影。
那身影窈窕,较寻常女子是要高些,但跟壮实一类形容是扯不上关系的。许是因为背光站着,轮廓有些虚幻,看着居然很有几分气势,让壮汉一时忘了要出口的话。
奚新雨捧着一小把白白嫩嫩的瓜子仁,上前几步拉住小女童的手,阻止她继续往前,口中却无喜无怒吐出一句:“她让你放开他哥哥,没听到吗?”
壮汉和男孩都是一愣,其中以男孩更甚,他似乎非常惊讶,惊讶奚新雨居然会开口帮他。
壮汉回神,彻底怒了:“小娘们,你什么意思?别给脸不要脸!”
奚新雨:“我不是正与你讲道理吗?你要找的是孤儿,那男孩可不是。”
壮汉气笑:“这野种真是从你肚子里出来的?你自己才多大?”
“抚幼堂的管事也负责查户籍吗?”奚新雨问,并不看壮汉,而是有些苦恼地望着哭个不停的小女童。
壮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