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他说:“主子先歇着,我去打听打听附近有没有抓药的地方,将我之前用的土药方抓一剂。”
路西法点了点头,躺进床里面,他又累又想吐,睁开眼就犯晕,也没有力气再去想什么,只听着昭寐开门出去,房间里安静的只剩下夜雨声。
他闭着眼睡了一会儿,忽然被窗户推开的声音惊醒了过来,昭寐回来绝不会开窗。
是谁推开了窗?
他睁开眼翻身坐起,还没看清那扇窗户就被一把刀抵住了喉咙。
“别叫。”眼前站着一个粗布衣的女人,蒙着脸,伸手抓住了他的肩膀,“敢出声就宰了你!”
压在脖子上的刀冰冰凉凉,路西法没动,这是遇上山匪了吗?朗月的人毫无察觉?
“你要钱就去隔壁拿,我这里没有值钱的。”路西法平静的对她说。
她却冷笑一声,抓着他的肩膀将他扯了起来,“我要的不是钱,是你那陛下的脑袋。”
不是山匪,是叛党?
路西法被扯的栽倒下床,光着脚踩在地上,又被她抓到怀里,用刀死死抵着脖子,往窗边退,听见她说:“你是狗皇帝的贵君吧?被朗月亲自护送着,狗皇帝想必很宠爱你,就是不知道她愿意不愿意来救你了。”
路西法被拖到窗户边,彻底明白了,这人就是流窜的叛党吧,来抓他是为了用他来引乔纱犯险救他。
那这个女人就不会现在杀了他。
他一明白,立刻就伸手推翻了窗边的洗脸盆架子,在当啷声中扬声喊道:“朗月叛党……”
没喊完就被背后的女人死死捂住了嘴巴,脖子被刀刃割出血口子,生疼生疼。
可总算是惊动了朗月,门被一脚踹开,朗月冲了进来,却还是晚了一步,背后的女人抓着他翻身就从窗户跳了下去。
房子不高,落地是一堆杂草丛,他摔在杂草丛中泥浆四起,气还没喘过来就被拽着就地一滚。
他被泥水呛的不停咳嗽,晕眩、恶心全涌了上来,他只看见朗月带着人跳窗追下来,然后他被架起来拖上了马背,抓着他的人翻身上马,拍马窜了出去。
他被颠簸在马背上什么也看不清了,他不知道这个叛党要带他去哪里,也不知道朗月他们有没有追过来,能不能救下他,只知道自己在吐,吐的胆汁都要出来了,太苦了,不如死在这里,结束这场赌。
这个世界他一刻也不想多待了,他想认输了,只要离开这个世界,他还是无所不能的路西法,乔纱只是个娇气的小皇女,他有的是办法把她留在身边……
大不了他和神同归于尽。
至少不用待在臭水沟里,一遍一遍的受尽苦楚……
雨水将他冲的冰冷,他的五脏六腑全要吐出来了,却在想:这样肚子里那个肉瘤是不是就能掉了?
这样也好,这样也好……
大雨之中他身下的马忽然受惊一般嘶鸣着颠了一下,他听着背后押着他的女人惨叫一手,手中的刀掉进了雨地里。
许多的马蹄声,呼呵声。
他抬起湿淋淋的脸看见黑茫茫的大雨之中,无数的兵马潮水一样涌来,一人一马当先朝着他冲了过来,黑衣黑发,手中一张弯弓猛然抬起,开弓上弦,“嗖”的一声破开雨帘直射而来——
漂亮的箭,漂亮的枣红马,劈开了黑色夜雨。
那一箭穿过他的头顶射去,他听见背后人的惨叫,那女人翻身掉下了马,他看见那一箭射穿了她的脑袋,那么的精准。
马不受控的突然发疯起来,嘶鸣着横冲直撞,他抓不住缰绳眼看要被甩出去,那匹枣红马猛地冲到他跟前,他被一只手臂揽住腰瞬间拽了过去,跌撞进了一个人怀里。
他闻到浸着雨水的熟悉气息,那是乔纱的气味。
“受伤了吗?”一只手温柔的抹了一把他湿漉漉的脸,他抬起头看见了乔纱,她的黑发利落的束起,她也被淋湿了,可没有一丝狼狈,眉飞入鬓压着一双艳丽的眼睛,那张美绝的脸上是胜券在握的神色,没有一丝慌张。
他望着她,像望着一轮夜雨中的骄阳,他甚至有种恍惚,她是那个娇滴滴的魔人族皇女吗?
是不是,眼前这个乔纱就是这个世界里的王女乔纱?
“没事了。”她擦干净他的脸,在雨中对他笑了,“是不是吓坏了?”
他张开口想和她说话,可夜雨里有人急喊了一声:“陛下小心!”
乔纱在一瞬抬头,却还是来不及躲了,一支羽箭从暗地里射了过来,是朝着她,可她此刻怀里是路西法。
路西法看见那一箭朝他射过来,根本来不及躲闪和反应,已经被乔纱扑身护进了怀里。
“陛下!”苏卿的声音透过黑雨传过来。
路西法的心跳几乎在一瞬停止,他听见乔纱的闷哼声,一把将他抱的更紧更紧,她……她中箭了?
路西法慌忙抬手去摸,摸到了她肩膀上的箭,和热热的血,他的心一下子空了,像是被一箭射穿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