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龄没皇后没孩子,关心大宁千秋万代、社稷安危的有识之士,还有什么可挑的?
更何况人家除了是个男人,哪哪儿都超出皇后标准一大截。
在皇家,皇后和子嗣是大事,中宫不定,皇帝无定,子嗣不定,社稷动荡是早晚的事,有心人容易在这上面钻了空子,祸国殃民。古往今来这种事绝不在少数。
皇帝的事,就是国事,谁都希望皇帝日子过得好好的,卧房榻暖、三年抱俩、笑口常开,千万别瞎折腾。
毕竟最顶上的那个人一不高兴,就会导致他周围的一群人不高兴,他周围的人不高兴,就会导致他周围的人不高兴,一层层往下,最后倒霉的还是小老百姓。
皇帝眼下安定了,是天大的好事。
事实证明,太阳底下没什么新鲜事,天大的事,也能过得去,埋在心底才叫大事,做出来,也不过如此。
……
江怀楚没叫萧昀立后,他不想住在后宫里,拘谨板正不方便不说,还要被一群守旧古板的人盯着,规规矩矩,三从四德,替萧昀管理宫内大小琐事。
这些谁都能办得好,不需要他来,他有自己的事。
他也不想掺合大宁的政事,就好像如非必要,他也不会让萧昀掺合南鄀的政事。
他们彼此互相信赖、毫不介意,不代表南鄀朝臣不介意、大宁朝臣不介意。
毕竟旁人没经历过他和萧昀之间的种种,不会懂他们这份信任的由来。
他们互相不想给对方增添不必要的压力,所以事情尽可能简单化,毕竟在一起,又不意味着方方面面都要一模一样,有所保留是为了更轻松地去爱,不让对方限入疲累。
因为这,萧昀给他在皇宫外盘了座府邸。
……
大宁朝臣百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洛川街江府,是皇后住处,当然……也是皇帝住处。
大宁最无法无天的皇帝,终于把皇帝玩成了职业,把皇宫玩成了工地,天天一头扎进江府媳妇儿孩子热炕头……当然孩子还没出生。
百姓戏称,大臣上朝的时辰不一定能找得着皇帝,但夜半三更去洛川街江府,肯定能找着他。
所幸皇帝春秋鼎盛,处理政务是半点都没耽误,况且眼下是要紧的时候,什么事儿都比不上江府的那个。
八卦的百姓算了算日子,如无意外,皇后估计就这半月要生了,所以耳朵都竖得尖尖的,眼睛也时不时朝有重军把手的江府方向瞟去,等着天大的喜讯。
江府。
长廊上,谢遮扶着江怀楚慢慢走着,江怀楚说:“陛下呢?”
“……”谢遮无声看看他。
“怎么了?”
谢遮咳了一声,一副难以启齿的表情:“你待会儿自己去看看。”
江怀楚愣了下,点点头,也不追问,只是看着谢遮眼下越发浓重的黑眼圈,关切道:“指挥使这两日睡得不好?”
谢遮表情又一言难尽起来,踟蹰片刻,仍是忍不住道:“你晚上就收留他吧。”
江怀楚体会着他这话里的意思,愣了愣,道:“我没赶他走啊。”
谢遮愣住了:“你没赶他走……陛下晚上自己要过来的?!”
江怀楚:“怎么了?”
谢遮犹豫了下,稍稍凑近,低声说:“……他说是您嫌他碍眼,他才同我睡在一道的。”
江怀楚陡然蹙眉:“我没有。”
江怀楚顿了顿,见谢遮憔悴的神情,以他对自家男人的了解,也能猜到一二了,若无其事地说:“他……晚上做了什么?”
谢遮像是有点忍无可忍了,踟蹰几秒,连兄弟情谊都不顾了,就同江怀楚道:“他也就喊你的名字顶了个床板而已。”
“床板?”江怀楚微微茫然。
谢遮咳了一声暗示。
江怀楚愣了下,脸唰地就红了:“他……”
他同萧昀两个多月没同房了,萧昀难受,他也知道,只是他万万没想到……
他明明用手帮他的,他居然还……还……
“这还是好的,”谢遮扶额,一副尴尬至极的表情,低声道,“他晚上做梦会哭。”
江怀楚不敢相信指挥使说的是萧昀:“哭?”
“也不是哭,就……闷着被子干嚎那种,我也听不清他嚎什么,反正他好像心情不太好,你有空可以问问。”
江怀楚眉心紧蹙,心头沉了下来:“我知道了。”
他看向谢遮:“你辛苦了。”
谢遮摆摆手,心中的苦痛无人可以言说。
二人边说着边出了长廊进了屋里,江怀楚一眼就看见了萧昀,原本有些隐忧的神情僵在了脸上。
“这一针这一针!完了完了我这一排都绣错了我怎么拆?!”
“太妃!你快过来帮我看看!!”
椅子上,萧昀原本板板正正地坐着,左手拿着个粉红色双面绣,大手捻着根细如发丝的绣花针,肩膀紧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