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红线(2 / 3)

一口一个老婆的态度太亲昵了,他情不自禁地就跟着她的步子走了……

他发着愁进浴室洗澡,洗完出来,打了薄薄一层精华后从冰箱里摸了片面膜贴上,坐在电脑前习惯性地点开了乱码的直播,戴上耳机,一边看一边用干发巾慢慢地擦拭湿发。

等头发不滴水了,他给头发抹上护发精油,扔掉脸上的面膜轻轻拍拍脸,再最小化网页,去浴室洗脸吹头。

吹到一半,有人进来了。

张灵均没什么反应地继续吹头发,连半点关注都没有给出去。

在他的脑海里没什么人际交往的规则。哪怕有人和他同时进到一个狭小的空间里,那个人也和他半点关系都没有——换成其他人,不说主动聊天,起码也该看看进来的人到底是谁。

进来的人也没有打扰张灵均,沉默地伏身洗脸。

两个人在吹风机轰隆隆的伴奏里各做各的事,隔了几分钟,进来的人突兀地和张灵均搭话:“你跟照清和熟吗?”

他的话音落下许久,张灵均才梦醒了一样回头:“啊?问我?什么?”

齐骥:“……”

他抿了抿嘴唇。

不管是从他进洗漱室后张灵均的无视,还是对方假装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的态度,都在明明白白地说明张灵均不喜欢他的事实。

他紧张地道歉:“对不起。没什么,你忙你的吧。”

换成其他人,多少会意识到他的欲言又止,哪怕出于礼貌也会追问一两句,或者表现得想追问。

但张灵均都没问齐骥为什么道歉。

他耿直地说:“我吹完了。你洗脸不用再缩手肘了。”

张灵均把吹风机的线缠到把手上,往洗手台下方的柜子里一扔,扭头就出了洗漱室。

齐骥呆呆地站在镜子前,费力地思索着他哪里惹到张灵均了。

是他刚进门的时候没主动说话吗?还是说他洗脸的时候注意着没有碰张灵均,显得特别嫌弃张灵均一样?还是因为他说话的时候没有叫张灵均的名字特别没礼貌?或者他打扰到张灵均独处了?

还是说是之前那几天里无意识地做了什么让张灵均讨厌的事?

不不不,这个其实不重要。就他的观察,张灵均差不多算是寝室里的半个透明人,本来就不怎么理别的室友。

最让他紧张的是……照清和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是不是发现了?是的话,他怎么发现的?不是的话,他说的那些又是什么意思?照清和是想威胁他吗?

导师很看好他,只要不是学术问题,私人作风上的情况只要不涉及强迫,就不太可能影响到他的硕博。

那就是奖学金了?

照清和怎么看都不是会缺钱的人啊。

可是世上似乎也不存在会嫌钱多的人。

而且总有人会享受手握其他人的秘密,让被抓住把柄的人不得不在他面前战战兢兢、唯命是从的感觉……

未知让齐骥恐惧。

他焦虑地用手指抠起了手臂上结痂的伤口。

深褐色的旧痂,因为还未愈合紧紧地抓着皮肤,令结痂处的边缘出现细小的皲裂和褶皱。它硬邦邦地鼓起,和健康的皮肤格格不入。齐骥盯着它,专心致志地沿着结痂的边缘往上撬。

一阵细微的、撕裂的疼痛。

结痂和正常的皮肤分离,鲜红的血迅速从结痂下方涌出,染上了他的手指。齐骥突然惊醒了一般,又把干硬的结痂往下摁,好像血成了胶水,能将结痂粘回去,又让一切回复正常似的。

但他知道那不可能正常了。新生的血会在旧的结痂下方再一次结痂,伤口的结痂会更严重地鼓起。

齐骥摸索了一会儿伤口,挑起旧的结痂,将它撕下,扔进水池。

一点鲜红被流水冲淡,在陶瓷上粘连了一会儿,终于完全流进水管。

他用自来水冲洗混乱的血迹,又用纸巾擦干。伤口暴露在外,像是一个被陨石砸出的小坑。血很快沁出来,将坑填满了,被坑唇蓄留着,变成一条饱满的、断续的、微微鼓起的红线。

齐骥放下手。

他忽然意识到洗漱室里安静得吓人,安静得能听到属于另一个人的呼吸声。

齐骥:!

他扭头,赵青云倚靠在洗漱室的门口,一手撑着门框,一手握着一只甜筒,甜筒上方的奶油已经被咬下好几口。

见齐骥终于发现自己,赵青云不紧不慢地含化了口中的奶油,说:“你看过医生吗?”

“……”

齐骥咽下了愤怒,直直地杵着。

“香玉跟你说的和这个有关?”赵青云又说,他转了转手指,把甜筒换了个角度,咬了一口,话音含糊,“你怕他?你怕我?”

“不要告诉别人。”齐骥缓慢地说。

“我为什么要跟别人说?我跟谁说?”赵青云神气活现地扬眉,“连杜若都没跟醉哥说你是gay。又不是睡觉打呼磨牙,没什么好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