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前朝有酒还是吃到了佘不器做的饭。这小孩儿的厨艺提升了, 他做了一锅猪肚汤，猪肚软而韧，没有丝毫腥味, 还调了酱料搭配。

吃东西一贯很节制的朝有酒也吃撑了, 当然最主要的是佘不器做了太多……

他吃光之后佘不器还很震惊地瞪着他，嘟嘟囔囔地说“明天我要用汤吃面的你怎么全拌米饭了”，弄得朝有酒十分尴尬。

不过佘不器宽容地原谅了他, 因为快出门的时候, 朝有酒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礼物。

一匹小马。木质的。细节很精致，未经过修剪的鬃毛仿佛在风中飘动。最可爱的是它只有乒乓球那么大。

“我最近新做的。”朝有酒说, “拿着玩吧。”

佘不器在手里翻来覆去地捏, 还试着用指甲去抠：“好硬的木头啊！比我的书桌还硬！”

“你的书桌是复合木板，这是胡桃木。”朝有酒说，“胡桃木挺硬的，耐造——我感觉送你的话送耐造的更合适。”

“你这样算是刻得很好吗？”

“业余水平算可以。”朝有酒说, “我妈比我擅长手工, 她勉强算是专业的。木雕她已经玩腻了, 最近好像在研究皮雕。”

“真厉害！”

朝有酒摸了摸佘不器的头, 说：“那我走了。”

他走到楼下时抬起头, 还能看到趴在窗前的佘不器朝他挥手。这一幕莫名让朝有酒的心情很好, 拉开寝室的门时他都忍不住保持微笑。

然后他看到了躺在地板上, 闭着眼睛, 双手交叠在胸口的赵青云。

“……你在干什么？”

赵青云梦呓一样说：“感受。”

“你的感受挡我的路了。”

“在所难免。”

朝有酒挫败地、重重地吐了口气，关上门，走到赵青云的身边蹲下。

这次轮到赵青云说这句话了：“……你在干什么？”

他没有睁开眼睛, 但能感受到有人挡住了他面前的灯光。

“现在寝室里只有我们两个。说吧, 到底怎么回事。”朝有酒说, “别说废话，别用比喻，别老转折，别提梦想、意义、生死。”

“那还说什么？！把这三个剔除之后聊天还有什么意——”赵青云硬生生地改了口，“价值？”

“也不提价值和所有类似的词。”

“啊。”赵青云念诗一样说，“生活和伟大的作品之间，总存在着某种古老的敌意。*”

“我记得你抱怨的是你清楚以你的天赋创作不出伟大的作品。”

“你真扫兴。”

“说笑了，你才是这方面的佼佼者。”

赵青云睁开眼睛扭头看他：“你今天心情怎么这么好？”

“刚从佘不器那里回来。”

“他是很有意思。”赵青云说，“你们俩的名字应该调换一下。你的名字像个侠客，但你是个君子；他的名字是个君子，但他更像侠客。”

“唔。”朝有酒说，“现在有反差萌啊。”

赵青云嗤了一声。

他慢吞吞地撑着自己爬了起来，朝有酒问他：“感受到什么了？”

“挺冷的。该开暖气了。”

朝有酒笑了笑，走到自己的书桌前，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本A5大小的笔记本。这个本子本身没什么特殊的，只不过封面是纯木质，而且在开口处设计了一个可以滑动的盖板。

朝有酒把笔记本放到赵青云的桌面上。

“这什么？”赵青云莫名其妙地问。

“礼物。”朝有酒说，“带指纹锁的本子。封面很坚硬，不用专业工具无法暴力拆解。还装了定位芯片。”

赵青云满头问号。

“等等，等等。一件一件地来。”他说，“为什么要给我礼物？”

“没什么特殊理由。我只是想这会对你的情况有所帮助。”朝有酒说，“这是一个日记本。你可以写日记。”

“正经人谁写日记啊？”

“你这种满口梦想、意义、生死而且完全不用为生计发愁的富二代也算正经人么？”

“我是富三代，不是富二代。”赵青云较真地纠正，“好吧，就算我不是正经人吧，为什么要送日记本？你就没别的招了吗？”

“你说你不知道写什么。你说的‘不知道写什么’应该和大多数人的不一样，是不知道写什么内容，而不是不会写的意思。”朝有酒点了点头，“那写日记吧。写你自己看的东西。”

“我本来就写的是我自己看的。”

朝有酒默默地看他一眼，并不大声反驳。

但赵青云已经被这一眼驳倒了。

他半张着嘴，心里有点羞恼，又有点窃喜。他有点想发脾气，可又知道朝有酒绝对能压住他这套。

“好端端的突然给人送什么礼物！吓人一跳！”他双手抱胸，自下而上地斜睨站在旁边的朝有酒，“还要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