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元帝依旧昏迷未醒的第五日, 终于有人迫不及待跳了出来。

觊觎那张龙椅的，急着站队企图捞个从龙之功的，还有, 早就对段馡心怀怨恨的。

人心混杂, 故而世间人形形色色。

就算是圣人，大概都无法得到所有人的喜爱。段馡的身份，决定了她即使什么都不做, 也会引得大波人红眼相对。此时建元帝情况未知, 那些人自以为机会来了，便纷纷露出獠牙扑了出来。

但他们还没来得及把手伸到段馡面前, 就被段姒姝等人剁掉了爪子。

琴璋宫里, 段姒姝坐在段云芝房内，两人难得这样和平共处。

“蒋家近来也没落了啊，”段云芝圆脸讨喜, 说出的话却狠辣无比, “狗瘸了，那咬人的劲倒是没消。不如加把劲，把腿全给打折了，牙也用不着, 也给碎掉好了。”

段姒姝敛着眼, “嗯”了一声。

两人像是在讨论今天的天气怎么样, 谁也看不出来竟是在说蒋家。

蒋家是异姓王，虽说近些时候逐渐没落, 到了吃老本的时候。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仍旧是京都许多人都不敢碰触的势力。

那回马球赛, 蒋家的小儿子被裴治一竿子抽的破相瘸腿, 他们当时不敢去找裴治的麻烦, 不知怎么脑补，把怒气全部撒在段馡身上，并一直怨恨段馡，只是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做什么。

后来宋国大乱，裴治独身前来雍国避祸，蒋家人依旧是窝里横的怂包样，害怕日后宋国报复，便还是不敢对裴治下手。而这回建元帝昏迷不醒，段馡身边无人护着，蒋家人瞬间就激动得面目狰狞，要跳出来对付段馡。

没有了建元帝，段馡只不过是个没爹没娘的公主，有何惧？况且这时候人心惶惶，又有谁会去关注一个公主？就算他们直接将人弄死，也不会受到阻碍。

怀着这样的自信，蒋家人用了借口和银子进了宫，刚想动手，却被突然窜出来的人打晕。而那个蒋家小儿子，则被蒙住眼堵住嘴，扔进了井里。

前来干活的人，悄悄把那蒋家小儿子的贴身信物留在井边，方便蒋家家仆醒来后前来找人。而和蒋家人信物一同被留在井边的，还有一枚上好的玉。

标识明显得一打听就知道是齐国四皇子明虔的。

段姒姝两人坐在房内，听到宫人回来汇报消息，脸色没怎么变。

“做的不错，你拿着这些东西出宫去，再也不要回来。”

“是，殿下。”

这回听到家里人的计划，那蒋家小儿子想亲自动手泄恨，便不顾阻拦进了宫。段云芝本想把进宫的蒋家人全扔井里去，却被段姒姝阻止了。

所谓一石二鸟，便是留下人证，把自己做的事撇得干干净净，将所有的疑点都指向另一个敌人。

故而那几个被打晕过去的蒋家仆人醒过来后，在井边看到自己主子的东西和另一块玉佩后会怎么联想到什么，后续又能根据这块玉佩查到谁，这就是段姒姝只需要坐着看的戏了。

另一边，建元帝的病因过了数日都还没查出来，其间只极为短暂地清醒了一下，一句话都还没来得及交代便再次昏迷。

段馡不再等待，她在正心殿前堵住了那五位大臣。

这五位大臣，分别是中书令陆廑、尚书令吴平其、门下侍中赵有则、户部尚书李源、兵部尚书刘韬。

“见过殿下。”这几人没有问段馡等在这里是为了什么事，打过招呼后也不打算给段馡机会，纷纷侧过身打算离去。

这种情况在段馡的意料之中，她没有用无力苍白诸如“等等”之类的语言去挽留他们离开的脚步，而是冷静道：“如今已是第五日，诸位大人可有想过为何一直没有进展？”

陆廑第一个停住脚步。

他算是这些人中与段馡接触最多的，不管是从旁人口中听说，还是偶尔建元帝与他提及的一些事情，都让他对这个雍国的长清大长公主殿下有个基本的印象。

和世间八成的闺阁少女一般，单纯天真，柔弱易碎。

皇帝怜惜她，所以她才能拥有这样超脱的地位。这些日段馡一直站在正心殿门外，吴平其等人其实提起过要让禁军将这位大长公主驱赶离开，不过被陆廑阻止了。大概是怀揣着最后一点怜悯，若是……这位殿下日后怕是不好过了。

故而听到段馡这句与她形象完全不贴切的话时，陆廑皱起了眉，连日的繁忙让他产生些不耐。

“尚未有进展，是臣等无能，殿下若是心忧陛下，不如静静等待，或是抄几卷经书为陛下祈福。”

言下之意便是说段馡不要惹事，太闲了的话可以去抄经书。

“陆大人又何曾知晓我没有为陛下祈福？”段馡神色凛然反问，“但此等情况，抄写经文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陆大人您难不成这些日心慌的时候都跑去诵经了？”

一反常态地强硬起来，将陆廑的话全部还回去。在这五人脸上都还残留惊讶的时候，段馡又陡然一转态度，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