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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焰按了按眼角的淤青,轻轻垂着眼,没看对面的人。
“薄焰,你这是上哪打架去了?”穿着西装的男人毫不客气的嘲讽。
薄寒有些快意的看着面前这一幕,神色都有些扭曲。
他没被薄焰少打,每次都是这家伙占上风。
可是看他现在外套沾着土,眼角淤青唇边带血的样子。
就算是薄焰,这个眉眼都写着阴冷厌戾的人,也有被打的一天。
“还说是什么狂犬…败家之犬还差不多吧?”
薄寒放声大笑,就像是这句话是多大的笑话一样。
他身边站着的薄靖国皱了皱眉头,似乎有点不满。
“薄寒,你现在多少也是个副总,现在像是什么话。”
薄寒的笑声停下,他眼神有些暴躁,还是忍耐下来。
他冷哼一声,没再说话,算是给了薄靖国一个面子。
“薄靖国,你别冲寒寒凶。”车窗摇下来,露出薄母的脸。
“寒寒身体本来就差,都是这个混蛋揍的…你还不心疼他?”
年轻女人显然不是第一次这样说,就算打扮的华贵,也难掩刻薄。
中年男人有些不悦,眼底闪过一起阴沉。
不知道是顾虑什么,薄靖国到底没再开口,反而默许了女人的不客气。
薄焰站在对面。身高腿长的男人用指骨擦了擦唇边的血。
那双黑漆漆的眸子里都是难以察觉的嘲讽和快意。
“薄焰,”薄靖国背着手,“如果不是你做事太绝,也不会走到今天。”
他只想带着妻儿好好度日,可就算这样,薄焰也不愿放过他。
抢夺股份,让薄老爷子大发雷霆宣布不认他这个儿子…
就算这是拥有自己血脉的亲儿子,薄靖国也没法容忍。
薄焰轻声说:“我做事很绝?”
比起承认,更像是反问,还是毫不客气的讥嘲。
“你现在说我做事绝。”薄焰随意站着,神情克制。
“你当初拿走我妈留给我的遗产,怎么不说这话?”
“你看着薄寒威胁我,让我用跳楼换我妈现在的消息的时候,你又怎么不说?”
这话一出,不仅薄靖国脸色有变化,一直偷偷躲在一边的初迟也愣住了。
两年前,薄焰从四楼一跃而下,在病房里住了一个多月。
后来他再也不提这件事,初迟一直很担心记挂着,却没有问出来。
薄焰什么都说了,唯独对这件事忌讳莫深。
初迟浑身都在发抖。
她咬着牙齿,才没让自己带着哭腔的声音流出去。
那个时候,薄焰发疯跳楼的时候,他到底…过得有多难?
“谁让你蠢?”薄寒嘲笑道,“我也信守承诺告诉你了,我骗你了吗?”
那时候少年薄焰,刚刚得知一贯高傲的母亲不是亲妈。
一直表现得开朗的亲哥,其实是养子,还在谋划着换掉他的位置。
整个世界都成了假的,全是谎言。
薄焰什么都不相信,他连薄老爷子都不信,他只要见他亲生母亲。
所有人都骗他——你母亲早就离婚了,过得很好。
可是他不信。
他不信到最后,他过得比傻逼还傻逼。
薄寒借这个机会找到他,两个人单独讨论过什么。
最后的结果…薄焰如愿以偿,得到了一块墓地的地址。
这事最后还被薄靖国压了下来。
少年薄焰得到了住院一个月,一块墓地,还有一个截然不同的性格。
被这样的嘲讽,落在下风的情况下。
薄焰却低声笑了下:“你说得对。”
他的一举一动都散漫至极,说出的话却意味深长。
“蠢货活该被人欺骗,谁都是这样。”
男人从口袋里拿出纸巾,按了按唇边往外渗的血液。
那双黑沉的眼睛像是含着冷光,“被我打了这么多次,还没长记性?”
薄寒威胁了他一次,薄焰就把他反过来折腾三次。
直到提到这件事,薄寒的身体都还带着下意识后退的畏惧反应。
那双深沉的,带着恶意的黑色眼睛,几乎成了薄寒挥之不去的梦魇。
意识到自己一瞬间的条件反射,薄寒的眼睛瞬间红了。
“你他妈——”
穿着西装,还算是人模狗样的男人像是被撕去一层皮,握着拳头就要过来。
薄焰不躲不让,一双眼睛冷冷的看着他,轻微活动手指。
那上面的伤疤已经很淡,他家小姑娘最经常无意识的摸着伤疤。
如果多出来,她一定会察觉。
速战速决好了。
千钧一发之际,还是个清甜的声音打破的。
“不能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