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美人伤得很重,之后连在马车里昏睡了两日, 才渐渐好转。
李伯每次帮他换完药, 都是叹声叹气的模样。
这一日, 李伯正从马车出来,就看向了南衣,“南姑娘, 你要不去看看?”
南衣瞥了眼马车, “不必了。”
她都想好了, 等去到长梁, 就把蛊美人丢给木山, 让木山那边好好看管着, 别成天动不动就跟过来。以后就是桥归桥,路归路, 江湖不见,后会无期。
“以后, 就不要再问裴姑娘这些事了。”裴佚的声音。
这几日李伯总是帮着那晏宫主说话,还几次三番让南衣去看蛊美人, 实在是有些古怪。
李伯面上微微一慌, “是。世子。”
听着车外动静, 晏奚左手手指微蜷, 轻轻点了两下软褥,抿了嘴唇。
经过这几日赶路, 车队已经到了长梁地界, 明日应该就能进城了。
看着被风微微鼓起的车帘, 晏奚缓缓眨了下眼——七月他们……应该已经到了。
……
这一晚,终于不必露宿。
一进到屋子,南衣就赶快要了热水,好好洗了个澡。
现在已经初夏了,这连着几日赶路,实在是忍不了。
同样忍不了的还有一直“重伤”着的蛊美人,趁着李伯给自己换药的机会,果断发动三情蛊,让他给自己备了热水。
……
躺在木桶中,看着自己身上褪去不少的青紫与已经愈合的鞭痕,晏奚忍不住拧了眉头——黑店那些人还是死得太容易了些。
故意弄了伤痕,他就是想要南衣愧疚。她越愧疚越自责,便越能化解之前的僵局。现在看来,南衣对自己已经没了杀意,但这远远不够。
晏奚轻轻叹了口气——少了个东方冠,竟还来了个裴佚。本座的眼光果然不错。
“嘶——”头发被扯疼。
晏奚回头看了眼正在帮他洗发的李伯,“手轻点。”
“是。”李伯点头应道,目光发直,手上的动作依言真变轻柔了起来。
放松地靠上桶沿,晏奚问道,“你可知道,裴世子为何要去长梁?”
“世子要去找人。”
“找什么人?”
“一个女人,听说与春柳宫有关。”
春柳宫,女人?
晏奚微微眯了眼,又问道,“姜半夏与你家世子是什么关系?“
“同盟。“
果然如此。南衣身上的木魂蛊没有发作,定是寻了解药。
至于姜半夏……从这人单独来找自己说怀疑木山主的那一刻起,晏奚就知道姜半夏一定不简单。
“可知道他们同盟是为了什么?”
“为了木山。具体不太清楚。”
李伯只是个向导,能知道这么多已是他自己东拼西凑了许多消息得出来的,很不容易。
晏奚又随意问了几句,见再没什么信息,便作罢了。
但是,近来的木山确实很不一样。
柳霜霜总是待在长梁,叶舟也三番两次出长任务,光京城就待了不下一个月。姜半夏也是成天找不着人。
至于木山主,更是有段时间没露面了。
听说之前木山主想再请方寻弹琴,结果没找到人。也就是那天起,木山主再没露过面。
木山恐怕事要变天了。
他自然也是要避上一避的。若是能拉了南衣一起避着,才是再好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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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无事,平安到天明。
今日车队就能进长梁城了。
南衣出门的时候,正看见蛊美人被半架着往马车那儿去。
瞧他面上气色稍稍好转,南衣心中愧疚微微散去——不过……这厮柔弱的样子果然很美。
正在此时,晏奚忽然侧过头来,一眼就找了南衣位置所在,而后便想要转过身,却被两个侍卫硬塞进了马车。
——这小傻子还是这么认自己。
南衣心中有些怪,虽然胸口不疼,但也不是很舒服。伸伸懒腰,往马匹走去。
……
车队于午后进到了长梁城内。
“裴世子,这晏宫主可否劳驾您……“
“放心。”南衣还未说完,裴佚就接话道,“我会派人送他去木山分部的。”
“多谢。”
“不用与我道谢。”裴佚微笑道,“能将晏宫主送走,在下也是高兴的。毕竟,晏宫主的心思与在下如出一辙。”
南衣尴尬不已。怎么一个个的,都这么直接?
小傻子成天跟着,这小和尚见面就表白……她有些招架不住啊。
……
晏奚被送走的时候,一直扒着马车的窗沿看着南衣,不说话也不闹,目光直直的,看的南衣莫名心虚。
——怎么有一种自己又是恶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