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
“你只是渴望回到英国,并且对沃尔图里没有丝毫信任。”凯厄斯打断了凡妮莎的阐述,平静地接口,“诚实地回答我,凡妮莎,是否是这样?”
“完全没错。”凡妮莎毫不迟疑地承认了,“但我想我有足够充分的理由。”
凯厄斯懒洋洋地道:“愿闻其详。”
“如果我刚才的眼神有冒犯到您,那么我向您道歉——”
“虽然这极有可能是因为我摘了隐形眼镜,所以视线迷离的缘故。”
这一瞬间,凡妮莎终于想起了什么。
很多人都曾说过她的眼神中总是带着极致的轻蔑与不屑,但她从未真正在意。
于是现在,她自食恶果。
……隐形眼镜?凯厄斯不合时宜地想到,那个带进吸血鬼眼中不到几小时就会完全被毒液侵蚀的东西?
不知何时,凯厄斯已经隔着床幔坐在了凡妮莎的床边,两人的姿势都比刚才更为放松。凡妮莎往里面缩了缩,便立刻得到了凯厄斯瞥来的眼神。
“您可以躺上来,”凡妮莎讨好地笑了笑,她此刻已经不要脸了,“这样会舒服一些。”
凯厄斯挑眉,他的声音轻如鸿毛:“看来刚才的教训还不够。我天真的小玫瑰,你现在是在邀请一个吸血鬼与你同眠共枕吗?”
“你永远不会知道,吸血鬼面对人类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
凡妮莎有些意外于凯厄斯话语中近乎于的自我厌弃的情绪。毕竟在她的认知里,凯厄斯一向是一个自负又高傲的支配者。
他应该是那种,即使处于再残酷的战争游戏里,也能头戴桂冠,闲庭信步的掌权人。
“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我可以从那些影视剧里猜到一些?”凡妮莎在心里反复掂量着自己的措辞。
“那么你就该知道,在我们眼里,你不过是一个食物。”
“可你给过我誓言。”
“……你竟然相信?”凯厄斯看着床上的女孩,嘲笑的语气中透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希冀。
“你相信了,一个永生于黑夜的吸血鬼对着阳光的誓言?”
凡妮莎仿佛没感受到他的揶揄,她相当认真地点头:“我相信。”
“你之前说的很对,或许我对沃尔图里还来不及有那么多的信任,毕竟这对我来说是个完全陌的地方——”凡妮莎直言不讳道,“但我相信你。”
即使之前凡妮莎不愿承认。
“我知道或许你们不相信上帝,呃,其实我也不是很信宗教那一套。”
但她很早就被凯厄斯所吸引,无法抗拒,无法摆脱。
卡莱尔的话或许还是有些道理的。
“我对你的相信,是命运刻意在我耳边的喃喃低语。”
“其实我原本一点都不相信所谓命中注定——直到遇上了你,凯厄斯。”
一只手伸了出来。
越过千山万壑,跨过沧海桑田。
她率先拨开了纱幔,亮晶晶的桃花眼看着凯厄斯,满满的笑意:“我对你的似乎有着天然的信任。”
明明刚才还被自己恐吓的泪水涟涟。
凯厄斯这么想着,笑意却无法控制地爬上嘴角。
他的样貌本就无可挑剔,这样带着愉悦的笑意更使人心神荡漾。
凯厄斯伸手推开了另一侧的帷幔,又在凡妮莎把手缩回去之前拉住了她的手。
随后,他倚在了凡妮莎的身侧。
凯厄斯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尝试在床上“睡觉”了,这导致他竟有一瞬间是那么的不习惯大床的绵软。
“你接着说。”
凡妮莎紧张地屏住了呼吸,她已经完全忘记自己之前要说些什么了。
“说说你的的打算,”凯厄斯现在的心情实在是很好,他话语中都透着低低的笑意,“刚才不是胆子很大,怎么现在又变得唯唯诺诺了?”
“啊……我,关于我的家族,还有一些事情没有解决。”很少与人袒露心扉的凡妮莎此刻还有一些羞耻,“我和他们的关系,非常不好。我曾发誓,最起码我要把那些人给我的羞辱还回去。”
“我问过简,如果我变成了吸血鬼后,可就不能轻易出现在人前了。”
凯厄斯完全没想到是这么幼稚简单的理由,他靠近了凡妮莎:“就这样?”
“顺带,我还想去哥谭查清我母亲当年死亡的真相。”
这个话题的出现让凡妮莎的心情瞬间沉郁,连带着语调都低落了不少。
“你应该早点和我说。”凯厄斯停下了把玩凡妮莎的手,“这件事,沃尔图里可以帮上忙。”
“她的死因应该很复杂。”尽管意动于凯厄斯脱口而出的帮助,凡妮莎还是诚实地把事情说清,“连兰开斯特家族都没有选择继续查下去……”
凡妮莎的尾音愈发微弱。
“你必须知道一点,我可从来不轻易说要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