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藉,韩龙望倒在血泊中,不仅身首异处,整个人还从腰部断成两截,地上、墙上甚至天花板上都是血,实在惨不忍睹。
韩龙望睁着眼,脸上的表情被定格在死前惊恐万分的瞬间,若不是亲眼所见,贺东延实在难以相信,昨天还在“异乡人”酒吧里打过照面的人,现在却已经没了。
作为贺安的亲信,韩龙望对贺东延自然是横竖看不顺眼,没少找茬,但即便如此,他也不该落得如此下场。
贺东延在房间里四处打量,桌上的电子相框里有张照片,是韩龙望、一个女人和一个少年的合影。
沙发上堆放着极光猎人的装备,墙上挂着各种荣誉证明,韩龙望本人则是一身休闲打扮——种种迹象表明,这里是韩龙望的居所,照片里的人是他的妻儿。
地上放着不少纸箱,有些还没打开,寄件日期是一个月前,看来韩龙望刚搬到这里不久。
贺东延蹲在尸体旁,轻轻掀开被血浸透的衣襟。
触目惊心的巨大爪痕深可见骨。
这爪痕对于他们极光猎人来说,实在不能再熟悉了。
贺东延皱起眉。
极光猎人在自己家里,被异魔所杀?
这怎么可能?
下层区受太阳护罩保护,无人区的异魔被隔离在外,再加上极光猎人联盟的活跃,现在异魔在下层区基本已经绝迹,更别说是内环这种地方了。
况且,韩龙望是排名前十的老猎人,猎魔经验丰富,不可能面对异魔时连还手机会都没有。
在进屋前他就已经注意到,房门没有被暴力入侵的痕迹,房间里窗户也都完好无损。
韩龙望回到家,洗了澡,换了衣服,甚至还开了罐啤酒——被打翻的啤酒罐滚到了桌子底下。
尸斑表明他遇害的时间大概是晚上九点到十点之间,当时他和凶手共处一室,完全没有防备,连武器都来不及拿。
信息很多也很明确,然而基于它们的推断却又互相矛盾。
“时间到了。”贺安冷冷地说,“你可以走了。”
“你打算怎么处理?”贺东延问。
贺安盯着地上的尸体,“我们的人不会白死,无论是什么人或者什么东西干的,这个仇必须要报。”
“我可以帮——”
“我说了,这是联盟的内部事务,跟你没关系。”贺安强硬回绝。
贺东延耸了耸肩:“那好吧。”
他和雷隐走出公寓楼,看到几个极光猎人围着一个女人和一个少年——正是韩龙望的家人。
女人满脸悲切,哭哭啼啼,少年怯生生地守着母亲,似乎还在消化自己父亲已经不在了的事实。
“为什么不让我进去?”女人激动地叫道,“我们是不在一起了,哪又怎样?我连见他最后一面都不行吗?!”
那几个猎人连忙阻拦:“不是的,夫人……那里面还不安全……所以贺老大才要我们在这里陪你们……”
若是她看到那屠宰场般的景象,恐怕非疯了不可,贺东延想。
女人又哭了起来:“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做你们这行的,说不定哪天就没命了……他这一辈子都在保护下层区,可真出了事,又有谁来保护他?……”
猎人们无言以对,也只能说些节哀顺变,必将全力缉凶的话。
贺东延正打算去“异乡人”,突然被人拦住。
“贺东延,这下你称心如意了吧?”那人口气不善。
贺东延愣了一会,才想起来这就是昨天在酒吧里跟韩龙望一起挑衅自己,还因为对着苏特叫嚣挨了贺安一巴掌的那个年轻猎人。
到底叫什么来着?……
“你想说什么?”贺东延冷冷地问。
“少装蒜!”那人气急败坏,“就因为韩叔说了你几句,你就对他下这样的毒手,你真他妈不是个东西!”
雷隐一言不发地站在贺东延身边。
那人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然后又叫道:
“别以为有樊爷罩你就可以无法无天!樊爷再怎么样也不会替杀人犯撑腰的,你这回死定了!听到了吗?贺东延你死定了!”
他不停地大叫大嚷,很快就引起了周围其他人的注意。
“不然你倒是说说,韩叔遇害后贺老大就下令封锁消息,你是怎么知道的?”见猎人们渐渐聚了过来,那人面有得色,“这里是联盟的场子,你来干什么?——凶手总是喜欢事后重返现场,对不对?”
贺东延哑然失笑。
“你笑什么?”那人问。
“没什么。”贺东延无辜地摇了摇头。
“你什么意思?把话说清楚!”那人叫道。
“这里在搞什么鬼?”一个愠怒的声音响起。
“贺老大!”那人喜出望外,忙闪到贺安身旁,“别让贺东延跑了!经过我的推理,我发现他就是杀害韩叔的凶手!”
于是他又被贺安一巴掌打翻在地,他趴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