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的伤口戳了一下。
她力气用得不小,戳在刚刚缝合的伤口上。
几乎是一瞬间,鲜血溢了出来。
姜鸣疼得厉害,陡然松了手,整个人都因为疼痛而轻轻发抖。
他抬头,眼眶发红,又长又密的睫毛微微发抖,愤愤看着她,显得有些委屈。
她心头下意识的有些不忍,又有种莫名的快意。
她借着他疼得没力气的这一小会儿,一把将他推开,头也不回的从房间里离开了。
直到回到公寓里,窝在床上,她才回想起他被推开时的那副表情。
他那样隐忍的看着她,一言不发,眼神深远而执拗。
唐箐甩了甩头,将他的脸从脑海里甩出去,闭上眼睛静静等待天亮。
……
姜鸣在医院里足足住了三天。
身体的伤痊愈得很迅速,心理上的问题,却并不是那么好解决的。
早在那天晚上与唐箐见面之前,他就知道要重新将她追回来,必然要花很长时间。要低头认错,要细心哄人,死皮赖脸撒娇卖乖他都做得出来。
可唐箐的反应比他想象的还要激烈。
起初以为她得知他受了伤便来看望他的喜悦,在从林远那里得知真相之后,都变成了忐忑与惋惜。
她还爱着他,可她不愿意和他在一起了。
姜鸣心中隐约意识到了这一点,却并不愿意承认。
……
第四天的清晨,姜鸣在天色微明的时候,悄无声息的出了院。
段顺为他订了酒店,一大早来接他。
“你手头事情也不少,这些事情,安排别人来就行了。”姜鸣披着件黑色的羊绒大衣,走在深秋的冷风里。
段顺给他打开车门,心里回了一句:还不是看你孤家寡人太可怜了。
一路无言,到了段顺订好的酒店,电梯通往高层。
段顺知道姜鸣的习惯,早在来之前,已经遣退了酒店安排的管家与侍应生。
姜鸣站在空荡荡的走廊里,看着这扇熟悉又陌生的门,心里情绪复杂。
“你……能从姜城这么多家酒店里,偏偏挑了这一间,这个房间,还真是不容易。”
段顺推着两只二十六寸的行李箱,一脸懵逼的看着他。
姜鸣撇了撇嘴,推门进去了。
厚厚的地毯踩着格外柔软,猩红的丝绒窗帘,宽敞高大的落地窗,放在窗边的豪华欧式单人沙发,还有沙发旁的金属圆桌,都让姜鸣格外熟悉。
半年多以前,宁夫人在这间房里威胁他,要将他从落地窗前推下去。
而如今,他堂而皇之地住进了这间酒店,而她却已经进了监狱。
人生际遇,就是这样的荒唐。
若当初她不来招惹他,恐怕她如今还高高在上的作威作福,仍是身家丰厚令人尊敬的宁夫人。
段顺根本不知道姜鸣在这间房子里曾经经历的事情,随意的坐在沙发上,问姜鸣:“你怎么不给自己留套房子呢?如今出院了还得住酒店。”
“要不然你住我那边去,我新买的房子,自己一个人住……”
自从跟唐箐分开之后,姜鸣一直居无定所。
先前一直住在酒店里,后来住进云梦集团附近的公寓里,再后来搬进姜甯的独栋别墅……
姜鸣居住的地方一直在变,置办的东西也不多,不过够日常所需,比起生活,更像是在外头出长差。
段顺见他活得这么糙,其实心里有些过意不起。
他与姜鸣相识于微,是真正与他从低处一同打拼过来的。
他比唐箐更明白,姜鸣一路走来有多不容易。
以前式微,想过得好些也不能够,可现在已经不差钱了,他见不得姜鸣这样折腾自己。
可他心里也明白,姜鸣不会同意住过去。
姜鸣想要的,是回到那套复式公寓,回到他与唐箐共同的家里。即便是要再置办一个家,也应该由女主人来决定。
“我住在这里的事情,不要跟任何人透露。”姜鸣叮嘱了他一句:“别让那些人来烦我。”
段顺闻言,提醒了他一句:“你伤着的这些天,云梦闹的动静可不小。施长林每天白天在集团干仗,姜环还有她那个老公,还有她那两个妹妹都闹腾得厉害。加上警察又在查账,还有不少小股东闹着要撤资……你真不管啊?”
姜鸣摇头,眼神格外清明:“这事情太麻烦,我插手只会更麻烦。”
“施长林毕竟是外姓人,姜家的事情,他确实难以应付。”段顺想起施长林的嘱托,不得不又为他说了几句话。
姜鸣背对着他,抬手阻止了他往下说。
顿了顿,他到底还是解释了一句:“比起施长林,如果我接手云梦,姜环、常柏他们的反应会更大。还有集团里那些先前同宁家有牵扯的人,即便是为了自身安危,都会争个鱼死网破。在他们眼里,我是个不顾后果的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