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佝着背，不紧不慢地绕过高行周，在Kasper坐过的地方落座。

原本打量高行周的视线被禹元縡分去一半。高行周拉着禹元縡说“我亲故”，当时没有刻意回避，在场的人听得清清楚楚。“高行周和禹元縡是亲故”本身没有什么好惊奇的，激发他们好奇心的，是禹元縡这个人。

愈是没有历史可循，愈是引人探究他的来历。

带着强烈个人音乐色彩出现在S/MTM第六季的禹元縡，到底是谁？

地下rapper？

“诶，gac你不是高行周xi的同学吗？”有rapper碰碰池仁秀的胳膊，问道，“听他提过禹元縡吗？”

“可能是高中的时候认识的吧。”池仁秀耸耸肩，语气慢慢变得有些低落，“初中毕业后我们就没见过了。”

和他要好的rapper闻言为他不平：“呀，你把他当亲故，他根本没把你放在眼里，预选赛你也看到了。好歹是亲故，没必要把话说得那么难听吧！”

说到最后一句，那rapper的音量陡然拔高，招来一片瞩目。

池仁秀沉默片刻，低声道：“本来就是我错了。”

他怕了，因为高行周早不是他认识的那个，瘦得跟竹竿似的，天天吃不饱饭、买不起新校服的男生了。

他怕高行周会重提当年的事，这个对艺人校园暴力零容忍的社会，不敢想象事件披露后的下场。

那天签名会回去后，他就后悔了。后悔大着胆子去见高行周，后悔自己一手促成的黑历史。

该怎么办？

牙齿从拇指的边角开始，一下又一下，上下两排白牙碾磨着长长了的指甲。

池仁秀望着高行周的后脑勺发呆，高行周正和禹元縡低声私语什么。

是在问和他有什么过节吗？

边角的指甲开始软化，裂开一条粗糙的缝隙，池仁秀沿着那条缝隙无意识地慢慢啃咬。

指尖传来的刺痛让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嘶。”

血液从指甲中渗出，很快凝成米粒大小的血珠，撕到肉了。

很难办的抉择。

继续，伤口会更大，迎接他的是难以忍受的疼痛。停下，手头没有指甲钳，只能让指甲维持现状，结束后再解决。只不过，他会分神，时不时注意那翻起一半的指甲。

该怎么办？

池仁秀看着染红的指缝发愣。

另一边，高行周和禹元縡终于想起来要自我介绍。

“高行周。”

一开始，禹元縡并没意识到高行周是在和自己说话，手指滑动手机屏幕，换了首歌，安静地凝视着某处发呆。

食指戳戳禹元縡的膝盖，成功引起他的注意力后，高行周点点自己，重复：“高行周。”

“禹元縡。”没抵住死鱼眼的强力攻势，禹元縡的瞳孔不安地小幅度晃动，他朝高行周微微点头示意。

他的嗓音也属于低沉的类型，与周身散发的阴郁气质相似，短短三个字透着满满的丧气。

不过，高行周从他的声音里感受到了温度，刚刚好比这块地方高了一两度。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高行周戴上耳机，禹元縡也戴上耳机，两人相安无事地并肩坐着消磨时间。

*  

“为了了解对手的实力，现在开始对第二轮预选中合格的七十名选手进行rapper的自我评价，写上你们的评价和分数就可以了。”

工作人员挨个发放纸和笔，每个人拿到手的是七十张只填了名字的表格。

评分、是否认为自己能够打败该选手、对他／她的评价…

像一张内容简单的调查问卷，方便节目组统计数据。

“抱歉，我是第一场的，这里很多人都不认识。”有人举手提问。

“看到前面的大屏幕了吗？我们会按照表格的顺序，把选手们在第二轮的表演依次播放给大家看。”PD手握话筒，以便声音能穿到每个人耳里，“在0到10之间给出分数，最高为10分。”

Junoflo来的稍晚些，从门口处的工作人员手里领取自己那份表格进来时，大屏幕上已经开始播放第一位选手的录像。昏暗的环境里，他几乎是一眼发现了高行周的位置。

实在是很好辨认，阶梯第二排最里侧坐了两人，两人周围的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