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反抗的心理会很弱,很容易接受事实。事情就进行不下去了。”大蛊雕抓了抓自己粗糙的胡子,接着说道,“再说了,这事情得悄悄的弄,得由一个外人,一个完全的外人从外面敲开一个口子,否则,这族里被食子的人些岂会甘心。再说,这些小崽子背后可有我看着的。”
“你也没有起多大作用。”甘草扔了一个白眼给大蛊雕后,沉默了一会后,轻声说道,“说道不甘,当初的你不甘吗?”
大蛊雕沉默了一会,“当初啊,不甘吗?或许不是不甘,而且仇恨吧,恨谁呢?恨孩子他娘?恨没有的自己?还是恨吃了我崽子的族人?可恨有用吗?我以前没有生孩子之前不也吃了他们的孩子吗?不也参与那些追杀的行动吗?我有资格去恨吗?”大蛊雕看着甘草平静地问道,但是也没有让甘草回答,他自己又接着把自己的问题回答了。
“没有的,我没有这个资格,这事没有落在自己身上时都好说,可落在自己身上时才知道,生不如死是什么意思。”
大蛊雕将蹲改坐,坐在甘草的随便,对着甘草笑了一下说道,“我这岁数的还在的,还能说话的没有几个了,今天就和你说说吧。”
“你随意。”经过几天的‘无人管理’,甘草表示很愿意听一个人在自己耳边穷叨叨。
“恨这个词,我以前天天用,我天天在家抱怨,我恨自己的血脉,我恨自己这个种族,我恨自己的命,我整天恨这个恨那个,想要报复这个,又想报复那个,可又不知道怎么报复,杀了他们吗?不可能,以前我也吃了他们崽子的。后来我有了一次报复机会,那次你也看见了,我和人追杀了一个小崽子。我给了那小崽子一个痛快,我认为那是我能做得最对得起自己良心的方法。”
甘草也想起了那次,那是甘草第二次见到大蛊雕。
“和你告别以后,我和族人回来将那小崽子分食了。”
说到这里,大蛊雕居然笑了,他抬头看着天空,缓缓地说道,“你知道吗?当时我端着那碗肉汤,我心里直泛着恶心,我感觉那碗里的是我的崽子,可是我脑海里一直重复的是,他们吃了我崽子,那就吃了他们的崽子,这是多么的公平?对吧?”
“喝了那碗汤后,我吐了整整一年,没有丝毫夸张,从那以后我见不得任何一种肉汤,不论是什么的肉汤,我问道味,我都吐。很讽刺,一个生来就连自己崽子都吃的异兽,我居然吃了一年的素。因为这事,我一直被族人讥笑,可那又如何,我感觉那是自己的报应。”大蛊雕慢慢地回忆道。
甘草感觉这口瓜不错,“后来呢?”
“后来,我认为我要一直吃素下去的时候,我族的族长找到了我。”
大蛊雕低头看着甘草笑了,从透过那乱糟糟的胡子,甘草看到他高高勾起的嘴角。
“族长找到我后,没有说什么,就先带我去参与了一次分食,我站在外围,闻着那肉味就想吐的时候,族长叫我看,我顺着族长所指的方向看去,我看见的是一群没有成年的小崽子们围着那糖锅欢快的跳着,他们认为这是一顿稀有的食物。”
“族长说,你看,他们认为这是一个很普通的事,一个习以为常的事,为什么你接受不了呢?我说,我不知道。”
“族长再指着围观的男人和女人们说,你看他们都感受到报复的喜悦?你难道没有感受到吗?我摇了摇头说没有,我感觉恶心。”
“族长再指着那被食子而满不在乎的父亲,以及那兴奋不已的母亲说道,看那对夫妇的模样,你没感觉这件事很正常吗?我说没有。”
大蛊雕一边说,还一边模仿着族长那样指来指去的模样。
“我认为我的回答会让族长失望,可族长居然笑着对我说,恭喜你,还没有坏掉。”
大蛊雕两眼放着光的看着甘草说道,“你不知道当时我听到这句话,我有多么激动,就在我认为我就是一个异类的时候,我的族长告诉我,我没有错,错的是我们族群。那种感觉就像是你被全世界指责的,要被世界逼疯的时候,有人对你说,你没错,是世界错了一样,那仿佛地狱里一束光,特别的温暖。”
“那个时候,我问族长我该怎么办,族长笑了笑说,不应该是你怎么办,而是这个族群怎么办。我又问那该怎么办,族长说,那就要看他要我们怎么办。他是残忍无情的,但是他还是有点慈悲的,他不会就这样看着我们完了的。”
说着,大蛊雕指了指天空,这个‘他’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