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蛇在枯黄的地里若隐若现。
间或有土黄色白色的环状, 零碎散落,一眼看去并不能分辨。
“次奥你娘!这鬼天气!都蹲三天了!”
“等着, 昨天不是打听好了, 村子里今天有喜事,是陆老头亲戚, 陆家人肯定要去帮忙的。”
“看!人出去了!”
几人随即紧绷起来,好机会!
“啊!什么东西咬我!”
一人反射性低头, 只见脚腕上正拖着一条粗黑的绳子。
不, 那不是绳子……
“蛇!有蛇啊!”
他甩着脚,想要把咬着他的蛇给甩掉。
但毒牙已经咬紧, 他这般做, 更刺激了毒蛇凶性, 毒液快速注射进肌肉。
很快的,他脸色惨白,白中带青, 眼见着人就要不行了。
而更可怕的是,毒蛇不止一条, 他身边的几人全都被毒蛇缠上了, 仿佛那毒蛇与他们有仇一样。
“啊!救命!”
“蛇!有蛇啊!别过来!”
几人被追得屁滚尿流,到底没能躲过毒牙, 一个个都被咬了好几口。
那些蛇咬完人, 就快速溜走了,谁也不知道它们为什么出现,又消失去哪里了。
叫声太惨烈, 附近的村民听到声响,纷纷跑过来。
“这不是供销社收鸡蛋的吗?”
“唉唉唉——怎么倒地上上?”
大家过去一看,嘴唇发黑,这是中毒了啊。
“刚才听他们说什么有蛇?这大冬天的哪来的蛇?”
“蛇都在山上,从来没进村子里过……”
“不对,这是被蛇咬了,快抬去卫生所!”
几人被送到卫生所,赤脚医生赶忙在伤口上划十字挤毒血,完了擦着冷汗道:“不行,这咬的太多,中毒太深,得快点送县医院!”
他只是紧急处理了下,免得他们中毒更深,但是抗蛇毒血清县医院才有,他这种小小的卫生所并没有条件储存。
众人又赶紧将人运上拖拉机,急冲冲往县医院赶去。
现在的人都还是纯朴,医院更讲人情,听到这几人是供销社临时工,有正当工作,没要押金就先取了蛇毒血清注射。
此时,几人的腿脚都已经肿起来了,脑袋也昏昏迷迷,根本不知道自己什么情况,话都说不清楚了。
医生收回针筒:“毒性太强,送过来时间太久,命是能保住,有什么后遗症我们不能确定。”
小护士跟在后头,提醒他们:“醒了记得去缴费。”
村民们面面相觑,不由感叹:“这运气……还好活着。”
有小声逼逼的:“你们说这么多年了村里也没出现过蛇啊,这几人咋回事?真是在咱们村被咬的?”
“这……应该怪不到咱们吧?”
几个男人在大河村收鸡蛋山货本就是个借口,服务态度相当不好,村里大娘鸡蛋送到面前了拖拖拉拉爱理不理的,更是嫌东嫌西分明是不想收货,有时候还缺斤短两,让村里人非常恼火。
更主要的是,这几人还很凶,小孩子凑热闹想要靠近,被推倒过,众人对他们的印象很不好。
如果不是看那几个人被毒蛇咬得太惨,有生命危险,大家都不想理会他们。
这事儿和陆墨没有关系,他现在正带着七个丫一家人浩浩荡荡去亲戚家吃饭。
那家办喜事的是陆墨堂兄弟家的,陆墨当年受过他们家关照,关系非常亲近,虽然现在大家手里头都没什么好东西,但谁家自留地里的菜上新了,总会给对家送一把。
今天那家里头嫁女儿,杨翠花手里拿了对热水瓶,在现在这个时候农村添妆,也算很有面子了,陆墨弟媳妇一看到就热情地迎了上来。
“大哥、嫂子,你们来啦!快进去屋里头烤火!”
杨翠花连忙递上热水瓶,这两瓶子换做是以前,杨翠花哪里舍得拿出来,更或者说,家里头哪里有钱买这个撑面子。
杨翠花道:“他二婶,小花今天出门,我和她大爷也没啥好东西,这两个瓶子给她添妆。”
周围一些妇人立马眼红了。
这可两个热水瓶呢,这还叫没啥好东西?陆大爷家真的是飘了。
“哟!这瓶子哪儿来的?我看着像是供销社新来的那种,死贵死贵的!”
“是啊,我那会儿也去看了,不仅要工业票,一个得要八块钱呢!”
七十年代,彩礼嫁妆讲究三转一响,不过,那大都是在城里的,在农村,特别是改革开放前的农村,农民能够弄到三转一响之一就已经非常不容易,在村里都能被吹嘘许多年的。
陆墨家给的两个热水瓶,红色的外壳,非常喜庆,比起村里大多数人家用的藤编热水瓶,不知好看了多少倍,当然,价格也非常漂亮。
小花,大名陆红花,是陆墨弟弟的小女儿,年纪比陆建军小几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