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乌骓转世,这回咱一起换个活法?”
在几双眼睛的注视下,崔茂怀仍坚定的牵马出门往平乐坊去。
临行想起什么,朝门内道:“胖冬瓜不许砍柴,整整稻草就好。常妈妈你只管去药铺拿药,我跟辛掌柜说了,到时候我去结账。家里虽不宽裕,也不差你们那点救命钱。”
想了想,崔茂怀又道:“我不懂医,箱子里的药材是家里给我装的。你去看看哪个能用,只管拿去应急。”
崔茂怀说完,翻身上马,喝了一声,乌骓四蹄就哒哒小跑起来。身后阿活阿秋跟着,倒也不必急追,知道崔茂怀跑一段就会停下来等他。
虽然身后两人千不愿万不愿,但三人一路还是进了平乐坊。
一入坊门,连空气都好像带着脂粉味。高楼深阁,天尚未黑,一盏盏红灯笼却都点了起来。各种或直白,或婉约,或意有所指的招牌,像是无形的手,在招揽来往过客。
而那一只只有形的手,飘着彩帕,带着艳丽的笑容,悦耳好听的声音,同样意欲留住往来过客。
“咦,那家门口人好像特别多,去那边。”
崔茂怀一身豪装,□□乌骓更是惹眼。一路行来不知受了多少香风招揽。他却只往平乐坊最大,最有人气的地方去。
“春风楼。嗯,好名字!”
崔茂怀一面随口赞道,一面夹马往前走了几步,避开旁边的车辆。
“哟公子好见识!”哪想崔茂怀佯装风流的话刚说完,就有楼前的妈妈笑着接话,还殷勤的将崔茂怀扶下马,“公子看着面生,莫不是也慕名来见我们家绿翘姑娘的?”
“不是,”崔茂怀摇头。
“呵呵,还不好意思哪,那你不是来见绿翘,又是来见谁的呢?”
楼中老鸨妈妈这话本意调笑,哪想崔茂怀默想一下,反问她道:“我来寻乐子,为什么偏要见你家绿翘姑娘?难不成你家这么大楼子,就这么一个拿得出手的?”
“……”
那妈妈莫名一噎,尚未答话,两人就听得近处一道笑声。像是意外被戳中了某个笑点,笑声半响不止,正是从崔茂怀刚避让的马车里传出来的。
然后“恰好”遇到了金来年在卖人。因为挂念铺子生意,详细来历金来年没说,常伯也未曾细问。只是觉得人口合适,于是两厢交易,当场去市吏处结了身契,康金两家人就此成了崔家新仆。
并在领回来后立刻投入到店铺工作中。
香飘十里开业第二天,也果如周辞渊所预料,人流不降反增。
前一日造成延善坊北门到西市南门一路拥堵的轰动,以及价高味美的噱头,都让香飘十里在盛安城建立起了特有的口碑关注。
好在今日没了抽奖和专为小豆丁开辟的地方,崔茂怀又提前让阿活阿秋用木架树枝做了分流栏杆,所以人潮尚在可控范围。
康金两家的人被领回来,虽然核心工序制作不了。但烧火、拉磨、砸臼、去豆皮、揉面、搬东西进冰窖总是可以的,而且略熟悉后很快上手,干的都挺不错。
他们承担起制作点心的前后工作,常伯、常妈妈、阿秋几人就能解放出来完成中间工序,有点分工合作的意思,效率大大提高。
崔茂怀依旧站柜,在门外悬挂了每人每种点心不超过十块的限量,虽然遭到一些顾客的质疑不悦,但在崔茂怀好言微笑中到底表示了理解。就这,铺子里的点心到了午后,一样卖的一个不剩,又得后面的顾客等。
直至闭市钲声响起,崔茂怀再次瘫坐在钱堆上,屁股下的铜钱哗啦啦的流。
之前他还暗想几个里坊十字街的铺子照着东西市的开门关门时间,一天能做多久的生意!如今,崔茂怀真是无比感谢这项规定。若真像后世一早营业到晚上,崔茂怀绝对会阵亡在这里……
“公子,上门吧?”
崔茂怀转眼珠,见是康伯。老人家年纪大了,崔茂怀本还担心老人体力不支不欲康伯干重活。哪想今日回来,几十斤的麦袋人家一次性扛上肩,加了水的大木盆也是一下子就端了起来。
用康伯自己的话说:他们一辈子在地里讨生活,只要能动就能拿的起锄头犁地。
“公子不必担心。老头子我身体硬朗着呢!就是阿才,”康伯指着自己走路一瘸一拐的孙子,“除了走路走不快,力气活公子只管使唤他……”
“上吧。”
崔茂怀到底不忍心,也有点担心康伯是在他面前硬撑,今天就先安排他在外面维护排队秩序。
这会儿听到上门板,崔茂怀手掌撑着膝盖硬站起来。在门口略站了站,直到康伯上到最后一块板子请他回去,崔茂怀才又望了一眼里坊大门,回去了。
吃过饭,崔茂怀洗了澡在院子里晾头发,常伯过来,将一个荷包递给他。
打开来,是二十两银子。
“金掌柜说,为了不给公子添麻烦,他就不来了。这钱大概是他昨日是备下的,偷偷塞到阿活背着的包裹里。晚晌收拾东西才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