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学。吴家妹妹担忧哥哥,思虑当地民风淳朴,又是风气纯正的书院,便带着刺绣换得的银钱去给哥哥送去做盘缠。
这一去,便出了事。那大人物酒醉之下,见吴家妹妹孤身一人,一时恶念起来……
事后,吴家哥哥不堪妹妹受此大辱,拒绝那位大人物所说,以重金聘为贵妾的补偿,一力将其状告到当地府衙。
然而,那位大人物名高位重,素来所行皆是圣人贤者之道,谁敢信他会做出这等事来?
案件僵持不下,反倒将那吴家妹妹关押入大牢,不久,吴家哥哥被暴动不满的学子当街打死。半年之后,府衙以诬告罪,将那吴家妹妹判入倡籍,一场风波便尘埃落定了。
十年后,曾有人翻阅卷宗重提起此案,然而一看卷宗,发现苦主是一个倡伎,自然便不以为然。
这故事听的人唏嘘愤懑。
“这般逼良为娼,善恶颠倒,算什么圣人贤者?莫非苏州当地的人都眼瞎了吗?”
“这故事最终如何?可善恶有报?”
“是啊,后面十年呢?”
那妇人平静地说:“吴家妹妹辗转多人,皆非良人,很快人老珠黄,再也寻不得法子去扳倒大人物。含恨而终。”
“唉,”有人叹骂道,“苏州如此锦绣之地,二十年来却让这等荒唐之事发生,那大人物是谁?”
“是啊,二十年了,就没有一个人发现那大人物的真面目?”
“既是恶者,如何会只做一件恶事?”
妇人木然地说:“二十年后,那大人物名气愈发的大了。有一日,又妄图故技重施,幸而被身边之人发现,失手杀了他。然而虽然那位大人物死了,但是当初一切仍旧重现,那姑娘和吴家妹妹一样被关押大牢,听说不日就要以诬告之名,罚没入倡籍。只是世道变了,不等官府判决,世人已经认定,她就是个倡伎。”
周围鸦雀无声。
那妇人抬起头来,她虽不再年轻,却有一双莹润如珠的眼睛:“各位看官可觉得这个故事动听?”
沉默,只有沉默。
啪啪啪啪,楼上传来一阵掌声响起。
一道清冷从容的声音,不紧不慢道来:“自是动听之极,难得有一出戏,唱了二十年都能如此新鲜,本王有幸听到,当真是幸甚至哉。只是有一点,就叫本王不开心了,苏州乃本王治下,本王可不知道还有这样有趣的事。倒是这故事改为临安城,那位大人物叫淼千水,一切好像就可以对得上了。”
一人自栏杆上探下身来,手执一扇,孔雀云锦,雾绡鲛纱,瑶山玉冠,再没有比之更为尊贵凌然的了。
扇子后面露出一双眉眼,眼眸潋滟又懒散,眉骨狂傲又漠然,似笑非笑眨了眨眼:“沐君侯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