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辈孝敬长辈可是应该的”,老管家想了想说道,“听说老夫人身体不太好,我家少爷特意吩咐小人花大价钱买来一颗三百年份的参,您又送回来,不是让孩子不安吗?要不然,小人再给您添上两匣子纱花,给夫人小姐们戴?”
三百年的人参!穆里当然看见了,还有几样珍玩,送回来他都心疼坏了,可要不起啊!
穆里长叹口气,坚定摆手:“老管家你可真误会了,我不是嫌理轻故意端着要礼的,这些东西,你都收回去。”说着站起身来,“既然含彰不在家,我便先走了,以后啊,他有什么困难,都可以去族里说。”
老管家没来得及说什么,穆里那边已经走出老远,看着被原样送回来的礼盒,老管家不由暗自琢磨,这族长吃错什么药开始良心发现了?
穆里回到家时,他妻子正坐在对着甬路的正厅等着,看见他就问:“那么些好东西,你不跟我说一声全都给送回去了?”
穆里挥手让仆人退下,才坐下来道:“你想要,可也得有那个命享用!”
“你什么时候胆子这么小啊?”穆夫人满脸不解,“一个族里小辈送来的礼,我没命享?!”
穆里想到梦里他爹说的那句含彰的命格中贵势不可挡,却摇摇头什么都没有对妻子说。
暗里琢磨着贵势不可挡的话,难道意思是他日后能坐上相位?
穆家在朝中做官的族人有八九个,然而只有穆重一人是说话有分量的大官,现在还被罢了,不被罢他也不会为穆蕴这个逆子说话…
这仔细一推敲,穆蕴坐上相位可是和坐上皇位同样不可能。
穆里琢磨大半晌,也没明白穆蕴到底有什么了不起的,吓得祖先们连他和一个不知名女子的庚帖都不敢受!
“可惜啊”,穆里突然感叹出声,穆夫人见他沉个脸不说话正气呢,当下就语气十分不好:“可惜?可惜什么,可惜娘把你看重那大丫鬟给儿子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穆里甩袖,“老夫说的可惜,是穆蕴这孩子已经定下亲事了,否则倒是可以把你娘家侄女嫁给他。”
“你想得美”,穆夫人不屑哼笑,“什么东西都能配我们成家的姿儿?”
成家这一辈女孩中,最优秀的就是穆夫人三弟的幺女成悠姿,此女生在大冬天,出生那日成府里却是鲜花竞放。成老夫人觉得这个小孙女是个有来历的,便从小养在身边,如今十六岁,还未找到合适的人家定住。
穆里知道这家人想把成悠姿嫁给一个有才华且家世好的年轻人,可是也不先看看自家是什么门庭。
穆夫人是穆里的填房,是以出身上就不那么讲究,她只是帝京周边小县城中一家大地主的女儿,若不是她的兄长科举得名成了安府滑县的一个县官,她还嫁不进穆家这样传承几代的大族。
这些年过下来,穆里早就发现这个妻子目光短浅,和发妻根本不能比,此时便不与她分说,笑着点头道:“好,我这个姑父就等着看姿儿日后能嫁如何好婿。”
穆夫人得意一笑,待丈夫离开,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要找他说那礼物的事情,忙忙地又起身追了过去。
…
顾明月醒来时,穆蕴还平躺在地铺上睡得安稳。
昨晚他带着自己在山林中讲解那些轻功口诀,回来已是午夜,因为他现在闲人一个,顾明月便没让他回去。
“是不是发现为夫特别俊美?”她正看着,本来熟睡的人突然侧身支额看来,眼中全是清明笑意,“翩翩,你看了我足有一刻钟。”
顾明月忍笑,躺平看着帐顶道:“那我让你看过来。”
“小姐,卯正了”,这时外面的照玉轻声提醒,“夫人让我喊您早些起,今天还要去秦府。”
顾明月道好,看向穆蕴道:“你先走,我们在帝京汇合。”
穆蕴知道翩翩要换衣服了,前两晚那么好的机会他都没敢偷看,此时正心如雷动纠结着待会到底看不看。
听她让自己走,穆蕴怔了怔,随即暗想被翩翩赶走倒省得他纠结了。
“那好,我就走吧”,穆蕴起身穿上外衫,要叠铺盖时,顾明月道:“待会儿我自己收拾,你到镇里吃些东西再走。”
“嗯”,穆蕴依旧去叠铺盖,三两下便裹好放到柜子里,转头看看她,“我走了。”
顾明月还没点头,他人已经闪身消失。
穆蕴这么干脆就走了,顾明月眨眨眼睛,还有点失落呢,然而当她穿好衣服,洗漱过刚到院里时,便听到大门处传来敲门声。
心有所感,顾明月忙过去开门,门外站着的果然是刚才说走的穆蕴,他手里还提着只褪过毛处理得干干净净的兔子。
顾明月笑笑,侧身道:“快进来吧。”
看着她灿烂柔软的笑容,穆蕴只觉浑身轻飘飘的,用那只擦得一点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