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吃酒划拳。
虽然楼里人很少,方一清进来也没引起任何人注意,他按照纸条上面的地点,要了地字三号包间,然而他坐在包间内喝掉两壶茶,等到申时二刻也没见一人来。
“大人是不是担心被人怀疑啊”,方一清站起身搓着手自言自语,茶喝多了突然就想去厕所,他开门往楼下看看,吃酒的人又多七八个,正想要不要快速地去方便一下,就看到近来很是有名的一人背手缓缓往楼上而来。
此时躲回去显然来不及,方一清只得大方地走出来,拱拳笑道:“这不穆爷吗?怎么,什么时候从牢里出来的?”
方一清不是轻易会嘲笑别人的人,而且自家儿子两个监生名额还是这位求来的——虽然没考上,他该感谢这后生的。
然而每当想起穆侍郎的丢官原因,方一清就觉得好笑。
这人得多没脑子啊,逛青楼打架算什么事儿!你打就打呗,说人康小姐的坏话做什么,要不然能得罪康家而把一个三品官给丢了?这要是他儿子,他非得一天几十竹板儿地抽。
“方老爷”,穆蕴笑意淡淡,抬手拱拳,“说起在下坐牢,您心情似乎不错啊。”
“不能”,方一清忙绷住脸,“小人可不敢,再说谁没个过不去的坎儿呢。”怎么说人身上还是有功名的,他一介商贾可得罪不起。
穆蕴笑笑,迈步走开。
方一清看外面老远都没一个人影,忙忙地到厕所方便了下,再回到楼上,刚在包间内坐好,墙上竟无端开出个门来。
“方老爷,请随我这边来”,一个身着褐衣的面容普通男子从中走出来,朝方一清抬手示意。
得益于二十几年见识过的风风雨雨,方一清惊讶片刻没有喊出声来,貌似十分平静地起身答一礼,跟着褐衣人走进黑洞洞的墙内。
墙内不逼仄也不宽敞,站一个成年壮汉绰绰有余,方一清跟在褐衣人身后往前往下往上地走,到后来他也不知道是往哪个方向走了,忍不住发散思维:难道想要借他家财的不是朝中大人而是学过法术的仙人?
墙里建通道,这得花多少钱啊!
乱七八糟地正想着,方一清忽觉眼前亮起来,继而走进一个松香淡淡的房间,褐衣人很快消失。
方一清内心啧啧感叹,大人身边的高手真厉害!
在这房间内已经坐了七八个人,都是当官儿的,竟还有刑部的赵尚书,方一清暗自惊讶,他有点儿没想到。
作为一个商人,方一清见到这些官员便惯性拱拳见礼,面对素有青天神断的赵尚书,他更是腿一软半跪下来。
赵广成十分看不上商人的奴颜婢膝,但这人能出现在这里便是爷手下之人,他即使不耐烦还是点了点头。
屋子内的这些人要说都是认识的,然而除了之前是熟人的林铭仁和赵广成,相互间却并不知道对方是爷的手下。
他们知道爷在朝堂安排的人不止他们自己,见到其他人这还是第一次,刚开始都有吃惊,不过很快消失了,大家以后都是共事的兄弟,爷没来之前几人就攀谈起来。
穆蕴进来后,他们停下交谈,一个个上前恭敬地见礼。
尽管他们中任何一人都比穆蕴年长,然而每个人的恭敬都发自内心。
而方一清进来先朝赵广成行跪礼,大家瞬间愣住:这货是不是走错地方了?怎么进来不先向爷见礼,反而是朝他们几人又拱拳又笑的,最后还给赵广成跪下?
其中丁善行向来是个尤其好心的人,这时咳嗽一声提醒方一清:“先见过爷。”
丁善行哪都好,就是太爱赌博,一开始还有家里管着,到外省做县令后便自由了,疯狂迷赌的县太爷差点把一个县衙都搞成赌馆。
主簿和丁善行不对付,就把事情给捅到州府衙门,州府衙门查证后撸了丁善行的官外加杖三十罚六千,他一身家当被罚得一点不剩,家中得知此事,毫不犹豫地将他踢了出去。
两年后丁善行在颠省因为一口吃的失手杀人,当时爷游学到那,救他一命,要求就是用忠心来还。
又两年,丁善行借助爷让人送来的钱打通各路关节,重新进入官场,现在是户部主事,从五品,过的很潇洒,然而爷的恩情却一直没机会报答。
此次全员聚会,丁善行想起爷这段时间遭遇到的康府的打压,决心待会儿不论爷吩咐什么,都拼力去做。
被提醒过的方一清还在发愣,爷就是穆蕴,穆蕴就是爷?那个神秘大人!
旁边林铭仁咳一声,再次提醒:“方一清,没见过爷,发什么愣?”
方一清用力眨眼,再次看向所谓的爷,坐在旁边平静喝茶的穆蕴,犹不敢相信:“这个爷…是不是?”
深知爷的厉害的几人忙接二连三呵斥道:“不得无礼。”
方一清顿时吓得心脏直抖,他看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