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没有”,顾明月侧头,抬起手指揩下实在眨不掉的那颗大泪珠,声音不大自然道:“焕大哥,你有什么事吗?”
“没事不能来看看你?”顾焕在顾明月旁边坐下,掂着她的手看了看,摇头道:“这不鸡爪子吗!咋你们到帝京回来后,你就不爱说话还瘦成这幅德行了呢?”
“我要刺绣了,没事不要和我说话”,顾明月笑了下,正身端坐,片刻就运针如飞起来。
“别忙着绣这劳什子”,顾焕起身说道,“我给缝纫机改装了一下,上一次劲儿能够缝半个时辰呢,过来瞧瞧。”
“那和之前的有什么差别吗?”顾明月头也不抬。
“年纪轻轻怎么跟个小老太太似的对什么都不好奇?”顾焕上前按住她的手把针夺走,看到绣布上氤氲的血迹,狠狠皱眉道:“别绣了,再绣眼睛要花啦,看过缝纫机,咱叫上熠儿和灿儿去外面捉萤火虫。”
“我已经很久没好好刺绣了…”顾明月说道,人却已经被顾焕拉着来到外间,照霜几人正围着缝纫机好奇地碰碰摸摸,见他们出来,忙都站直身体。
照云问道:“焕大爷,我们能试着缝缝衣服吗?”
“都拿布去”,顾焕爽快挥手,转头对顾明月道:“翩翩,现在上一次劲儿可能做好几件衣服,上劲儿也更轻松。你说定个什么卖价好?”
之前的缝纫机都是十两银子一台,顾明月看了看这个改良的,外观比之前的也更显厚重,便道:“十五两吧,之前的那种可以适当降价。”
“我打算把原理图找几家名声不错的木工卖出去,让他们做,做的人多了,价格自然就会低下来。”顾焕笑着挑挑眉,“大哥这个主意怎么样?”
“是我死板了”,顾明月说道,“这样一来能让更多人受益,大哥,你想得很好。”
顾焕弹弹她的额头,“我就说你刺绣绣呆了吧。”
照云她们四人果真都拿着裁好的布过来,把缝纫机上足了劲儿,一个挨一个地坐下来试用。
顾明月觉得有些无聊,但还没开口呢,顾焕已经道:“你们四个在这儿玩,我带翩翩去捉萤火虫。”
顾焕算半个主子,四人见小姐没说什么,纷纷点头答应。
顾柏刚才和儿子一起到的,再加上之前过来的顾森,这时客厅内正劝酒声高谈阔论声不断,将夜色中的农家院儿渲染得十分热闹。
顾明月和顾焕出来时,客厅内正传来方一清的笑声:“…好好一个礼部侍郎,就因为逛青楼给丢了,这告诉我们什么道理?应该戒色啊!”
继而是畅快的大笑声。
顾明月皱皱眉,向前走两步又退了回来。
“走走,捉萤火虫”,顾焕听到什么青楼,暗想酒桌上的话还是不能让翩翩听的,便拉着她往门口走去,“熠儿,灿儿,都出来,我带你们去捉萤火虫。”
在外面转到戌时,顾明月提着一手帕荧光回来。
顾焕把他们三个送到门口便往家去了。
“捉这么多!”顾氏出来,看见女儿手中比灯还亮几分的一兜萤火虫,笑道:“系好挂到床柱上吧,晚上不用点灯了。你今天早点睡,别再刺绣了。”
“嗯”,顾明月见客厅中照云几人正在收拾杯盘,便问道:“方老爷回去了?我爹呢?”
“你爹喝得有点高,睡去了”,顾氏说着牵住连连打哈欠的顾灿,“熠儿,你快去睡,这两天别光玩,翻翻书,过明天就该去县学了”,看着儿子回房去,她才对女儿道:“方老爷家有船在镇里泊着呢,定要告辞离开。刚才…娘听那方老爷说,穆蕴现在可是整个帝京的笑话…”
以前看着多优秀的一个孩子啊,如今竟成了帝京的笑话,顾氏想想,心里挺不落忍。
但两天来女儿的样子顾氏又不是没看见,她怎么还提那穆蕴?再不落忍也不能拿女儿后半辈子的幸福去填啊,更何况她心里对穆蕴的偏见不可能完全消除,若不然刚才的语气里也不会带着隐隐警示女儿的意思。
这时顾灿低声嘟囔道:“二伯娘,我困”。
“咱们就去睡”,顾氏摸摸他的头,笑对女儿道:“看娘说这个干什么,都是和我们家没干系的事儿。翩翩,睡去吧,今天不许再熬夜了。”
顾明月不觉皱着眉点点头,回到房中,她把绣帕系在灯架下面,看着一闪一闪的荧光不觉中发起呆来。
“小姐,这一兜萤火虫真漂亮”,照云端着洗脸水进来,“您怎么不系到床上,或者放到帐子里,睡觉时看着不好吗?”
“会弄脏被子”,顾明月回神,对照云道:“我还不困,你睡去吧。”
照云有些迟疑道:“这几天您都没好好睡了,夫人今儿还问照玉您昨晚何时睡的,刚才我进来时,夫人要我劝您早点睡呢。”
“你们就说我早早地便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