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赞成女儿改嫁,二嫁的女子不值钱,给别人养儿女不说,稍不留神就会被人指着鼻子骂,“咱村这个苗地主家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家,他那个老娘惯会磋磨儿媳妇。”
吴美霞哭道:“在顾家我都过的什么日子您又不是不知道,当初绣兰一死,村里人十个九个都在背后说道我,出个门也没人搭理,顾森一走就是好几个月,过年回家待了三天却都不回屋里睡。现在他被除族,那顾家老婆子还说要休了我,我能不提前为自己打算吗?”
“顾家老婆子看着是个好的,谁想到心这么黑”,吴老太太坐起来安慰女儿,“娘知道你的苦,可你有里握着四千两银子,改嫁到那都能过得好,非要带着灿儿干啥呀。”
“娘,别人家的孩子能跟我亲吗?”吴美霞说道,“我虽然才三十二,可谁知道还能不能生!你却二话不说就把我儿子给夺了回去。”
吴老太太说道:“村长可是说了,再闹下去,到公堂上他是不会帮咱们说话的,孩子到那时还是被顾家的人夺走?弄不好你兄弟几个还得挨一顿板子。现在当紧的是,顾森那什么时候能把和离书送来。”
“左不过就这几天了”,吴美霞擦擦眼泪,暗里希望儿子能照她说的那样,离开她就哭,顾家人哄不住,照样还得给她送回来,“前几天顾家老二不知道因为啥事一直在帝京没回家,要不然女儿还不能听到风声提前跑回来找兄弟撑腰呢。娘,到时顾森若给的是休书,你一定不能让我爹和兄弟几个放他走。”
吴老太太点头道:“这个娘知道,是他顾森理亏在先,量他也不敢给休书。”
“我的宝儿啊”,突然想到儿子,吴美霞又拿帕子捂着嘴哭起来,“没有你娘可怎么活!”
这时的顾灿正睡得香甜,还扁扁嘴,梦语不断:“我要吃肉饼”。
顾氏知道这小子现在还尿床,正要坐起来抱着他到恭桶边尿尿,听到还说吃肉饼,她忍不住低声道:“这孩子怎么就知道吃?”
顾攀迷迷糊糊睁开眼,对妻子道:“你睡着,我抱他去尿。”
…
把过尿,把睡熟的顾灿放到床上,顾攀已经没多少睡意了,看沙漏也才丑时正,他便又趟下来,对妻子道:“明天我就和大哥去平阳县找三弟去,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那儿,这几天家里你多注意着点,下人谁敢不听话你直接发卖。”
“嗯”,顾氏说道,“你出去的时候带上照康和照游吧,不是说他们两个都有点功夫?至于家里,你不用操心。”
顾攀想了想,答应下来:“对了,我不在家这几天,含彰若是来咱家,你总别使脸色,我看闺女很是中意他,别让闺女难为。”
他在家还能说说妻子,他不在家闺女夹在中间得多难做。
“那些事我又不是没跟你说!”顾氏看着床帐子,说道:“以后万一出什么事,咱们后悔都来不及。”
顾攀笑道:“我仔细琢磨过了,你说的那些其实没道理。你说含彰他爹娘的事儿,如果有他舅家的人帮着,他娘能落到那一地步吗?”
顾氏迟疑片刻,道:“不能”。
“这不就结了”,顾攀拍拍妻子的肩膀,“咱不能保证往后的女婿能一直对翩翩好,可咱们还在后面站着呢,没了咱俩还有熠儿和焕子、炼子兄弟几个,谁都不能欺负去翩翩。”
顾氏笑道:“我能不知道这个?遇见薄幸人,女人最受伤的都是心上,咱们这些人谁能医心?”
顾攀半晌答不出来,只道:“你现在逼着,还不是让闺女伤心?”
“她还小,懂啥”,顾氏虽是这么说,心里却知道他们闺女的性子,往往认准了一件事就不会轻易放弃,她也不舍得逼女儿。
放下这个事,夫妻两人又说起来到时给顾森找个什么营生好,再睡着时已经是寅时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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