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月要来她的线示范两针,便把绣绷递回给顾秀水:“三姐,按着这种针法绣就好了,不过要记得换线。”
顾秀水连连点头,迫不及待道:“我试试。”
顾老太太一旁笑道:“姐妹间就该如此,翩翩来吃芝麻球。”
对于奶奶明显的偏心,顾明月也不在意,拿起一个芝麻球吃了两口,她便起身道:“奶奶,我家去了,大姐三姐,你们是跟我一起还是待会儿再去我家?”
顾秀梨站起身,说道:“你先走,我们收拾一下绣筐。”
顾明月回到家刚画没一会儿,顾秀梨姐妹两个便过来了。
“翩翩,你画的花真是太…”看到桌子上平铺着的画纸,顾秀梨忍不住惊叹:“翩翩,你还藏拙,原来这么厉害。”
顾秀水也凑过来看,然后问道:“翩翩,你什么时候会画的,这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我早就会画啊”,顾明月简单道:“这是我在其他地方见过,就想着画好绣出来。”
“你真灵性”,顾秀水有些不情愿道。
顾明月笑道:“二位姐姐快刺绣吧,练练我刚才说的两种针法。”
姐妹二人知晓这是打扰到翩翩了,因此也不再多说,各找凳子坐下刺绣。
顾明月坐在窗边绘画,偶尔指导堂姐一两句,倒也自得。
日头渐渐炽烈,田野路间一丝风也无。
三匹高头大马哒哒缓行在乡间路上,其中一马匹后还搭着不大不小两个包裹。
搭着包裹那匹枣红马上一个四五十间模样的人举头看看日头,向前说道:“老爷,这前有片树荫,要不歇会儿喝点茶。”
前面正是昨日要花三千金买顾明月一副双面异色绣的张叔和,骑马在右侧的是他因好奇跟来的长子张风。
张风自小耳濡目染,经商手段丝毫不逊于其父,又因仗义疏财,颇有几个读书的朋友,气度间十分儒雅,便取字云迁。
三人在一片杨树荫下停下,老仆张忠下马取出用冰包裹着的一个牛皮水袋,又拿出三个茶杯,一一倒了递给老爷少爷。
喝过冰茶水歇一时,张忠问道:“老爷,不过是一个农家绣娘,便是她绣得再精美,也不值得三千金那么多吧。您现在还和少爷一起亲自送绣布绣线过去,那绣娘再若拿起乔来就不好了。”
张叔和又自倒了一杯茶,饮下,问道:“云迁觉得呢?”
张云迁身着桃灰罩纱锦衣,容颜俊朗,飘逸洒然,不似商人,更像年轻秀士。
闻言,他笑了笑,却说道:“儿子年前和父亲一起去东南海外香罗国,记得香罗国有国宝紫珍珠。紫珍珠粉不仅能使妇人容貌更加娇嫩,且在安神助眠上有奇效。更神奇的是顶级紫珍珠内生花瓣裂纹,晚间发出紫光时,便会在房内映出许多花朵,生奇香。可惜香罗国每年也只产两斛,父亲那时拿出五千金也只购得一颗普通紫珠。”
张忠奇道:“可这两者之间又有什么关系呢?”
张云迁已不觉热,便上马来,张叔和欣慰一笑,吩咐张忠打马快走。
张忠兀自疑惑,张云迁钟磬一般清越的声音传来:“能被爹如此看重的刺绣必不是俗物,到时彼有至宝,我也有至宝,倒是就看哪一方的是奇珍了。三千金而已,不足珍。”
张叔和哈哈大笑,“有子如此,何愁张家不能再进一步?”
三人到顾家时,顾明月刚刚画好正面的花叶寿字。
“大妹子,我是过来给丫头送绣布绣线来的”,张叔和一下马就满面堆笑,“但愿我这么着急地过来没有唐突。”
院里做鞋的顾氏忙放下鞋底子,连道哪里,一面地请人进来,又一面地喊女儿出来。
顾明月透过窗户看见来人,没想到是这张大伯先过来送绣布绣线了。
她心里疑惑这人的心急,面上却丝毫不显,放下画笔便走出来。
顾秀梨姐妹两个也好奇张大富会送什么样的绣布来,也放下绣绷跟着出来。
顾明月给这三人沏好茶送上,便和母亲坐在一处,暗自打量另外两人。
张云迁也在打量对面的三个丫头,不用父亲提醒,他便大致猜出哪一个是父亲连连称赞的那位绣娘。
乌发雪肤红唇,相貌清丽却另有一种动人心的美。
若非出外经商见多了美貌女子,张云迁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发痴。
而另外两个丫头,比起一般农户女子,也算中上。
丫头是好,只是有点没眼色,这么热的天还给他们倒热茶。
张云迁看着茶杯内徐徐绽开的梅花称奇,却不想伸手端这一杯雾气腾腾的茶。
张叔和也显然不想喝热茶,像是只记得寒暄了。
“我捎了四五种上好雪缎丝绸,绣线皆是出自川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