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自己转移视线,这才抚着心口坐了起来。
“指挥官,你怎么还在这里?”
这里昼夜分明,已经不需要她人工计算时长,对于自己睡了多久,也很迷茫。但看天空中的金乌星,还在正中央,便猜测到时间并没有过去多久。
她尴尬的撑着手臂要坐起来,却被李砚按住,他的气息极为沉寂,似乎在安抚时宜,这样的他,并没有攻略性。
男人的力气,虽然不大,却能牢牢的稳固住她,时宜挣扎不得,只能微微眯眼,不再面对他。
不多时,竟然觉得脖颈一凉,接着,他腹有薄茧的手指,便来回的按了两下。时宜只觉浑身一颤,心口突突的乱跳起来。
“伤口不能外露。”磁性的嗓音讲完这句话后,便沉默了。
她的伤口会散发信息素,时宜这才警惕起来,在法尔星的两年里,也蹭出现过擦伤,一群失去理智的拟机械人围堵着她,那样的场景,每次回想起来,都会心慌不已。
到在李砚身边,她却很安稳,时宜终于发觉,自己对身边这个人的信任,真的是可怕又笃定,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会这么的深刻。
“不要逃避我的感情,你的信息素不会说谎,它在向我倾诉,你也很喜欢我。”
时宜的心口更加突突的跳了起来,她将脸扭向一边,别扭极了,但却丝毫不敢应答,怕说出来的话,会泄露她的情绪。
李砚附耳,字字真切:“你的信息素仍然是纯净的,如果有人查证,联盟政府和omega保护联盟都不会轻易的放弃你,反叛军和传教者肯定也不会善罢甘休。”
这也是时宜自暴自弃的主要原因,无论她怎么躲,只要她还存在这个星系,就会被各种人盘问追查,地球人不现身,她身上的谜团解不开,那么,这就会变成一个循环,没完没了,永无止境的被任何一个碰到的集团,剥夺身份和自由。
她放开捂着心口的手,嘴角微扬应道:“对,我会被各方组织机构追查或追杀,永远是身份不详的人。”
既然又谈到了这里,索性剖析的再直白一些,直接打消他的念头得了。
“我会像丧家之犬一样,居无定所,四处逃窜,稍有不慎,就可能被万人唾弃。”
如果她把反叛军的底细,透露给政府军,那么就会背负反叛军的审问,如果她保守秘密,恐怕全赛格玛星系的公民都会鄙夷她至死。
对她来说,这些对立的势力,对她都有威胁,却又相互制衡,只有双方旗鼓相当,她才能在夹缝里喘上一口气。
这一切,想必李砚比她看得更透彻。她没有什么政治觉悟,也没办法分析世易时移,只能得过且过,混一天是一天。
李砚拨开她眉宇间细腻的发丝,口气和缓了下来:“那么为什么不争取一方的势力呢?”
时宜苦笑道:“在路昭行的眼里,你们才应当是反叛军,他所追求的是人类的繁衍,我不知道哪方是正义,怎么站立场?”
小佑原来是反叛军,现在,她已经把这个孩子当做了自己的亲弟弟,那么同样的,从来没有对她有过实质伤害的反叛军,让她去和政府谈条件,以牺牲反叛军来换取的自由?
她真的做不到,所以才会如此的认命,放弃追逐什么自由理念。
但李砚的声音,很快的改变了她的想法:“争取一方的势力,必然伴随着相应另一方的制衡,但只要站对位置,似乎再提要求,会更容易一些。”
时宜眉目郁结,陷入沉思,这些话,她消化起来很费劲,仔细思考了半晌,才明白过来,她试探性的问道:“你认为我应该站在什么位置?”
楼下的嬉闹声已经弱了许多,两人交谈的声音就稍显单薄了。
时宜静静的等待着,李砚也注视着她。空气里的信息素味道,因为贴布的遮挡,已经弱化了许多,他的神志更加的清明,眸子盯着白皙的她,心底里的疼惜,从未停歇过。
但此时,却不能表露出来,深怕敏感的她,再横生出稀奇古怪的想法来。
“赛格玛星系人口繁多,如果真的郁结全部武装力量,踏平法尔星也是绰绰有余。但政府军却迟迟不肯这么做,你能想通为什么吗?”
时宜思考许久后,摇摇头,表示不明白。
“反叛军除了捕捉omega外,远离几大人口星球,近几百年都很少与政府军交战,政府军从来未曾想要对他们赶尽杀绝。”他尽量说得慢一些,希望她能听得懂:“机械人才是我们最强悍的敌人,但他们几百年才出现一次。如果没有反叛军制约,政府军将会懈怠,没办法应对某天会突然来犯的机械人。这就是反叛军对于政府军存在的意义。”
因此,他显赫的战功里,都是逼退反叛军不敢来犯,驱逐反叛军至莽荒星球,没有一条写的是,成功剿灭反叛军。
既然存在,必然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