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出去,我还能说给谁啊。”
郑南芫苦笑了一下:“是啊……”
她说:“此事,也是说来话长。”
她回忆着,娓娓道来。
“我也不知为何,及笄过后,本是有几家公子相中我的,却迟迟不上门,但女儿家总要矜持些,我家也不好过问。”
“后来拖了两年,父亲有些急了,才给我相亲,却总是出些奇怪的岔子。现在,城东凡是知道我郑南芫的公子,都不敢上门提亲了……就拖到了现在……”
她说到这里,语气也很难过。毕竟十九了还嫁不出去,对于普通女子来说,确实不是太光彩的事。
秦钰说:“那确实是有些奇怪。”
“是啊。有一次,遇上一个公子,他心仪我的,我觉得他有才华,人也不错,族里的人都说是良缘了。”
“我们两家私下说好了亲,连嫁妆都备好,嫁衣也做好了,结果那个公子却突然悔亲……”
“我问他为何悔亲,他说……我一个闺阁女子,却总是抛头露面在外行诊,族里的长辈不同意,他也没办法……”她叹了口气,语气有些哽咽,“我郑南芫,也是真心想要嫁他……没想到还是成不了,也算是丢尽了郑家的脸……”
秦钰见她居然这么坦白,这种事也毫不避讳告诉她,她也有些感叹。这大概是造化弄人吧……
她安慰道:“怎么会丢脸呢,这只能说没碰到对的而已,你别难过,总会遇到的。”
“但愿如此吧……”
她又问:“李姑娘,难道也没有嫁人?”
秦钰一顿,说:“还没有……我家太穷了,我也整日抛头露面的,就没人看得上我……”
这么蹩脚的理由,她自己都不信……
可郑南芫好似很信她,她也说:“总会遇到的。”
秦钰答是。
她,已经遇到了啊……
可惜这个郑南芫,看上去很不错,怎么还没遇到呢……
秦钰当然不知道,不是郑南芫没遇到啊……而是……她交友不慎,煞星挡道啊……
那个时候,苏乔和闫岐还是同窗至交,那个时候,两人方及冠少年。
苏乔劝退西关叛军,加官进爵;闫岐上书策改行商赋税,受民众拥戴,封赏右迁。二人仕途如火如荼,这个时候,闫岐遇到了郑南芫。
苏乔没想到,五年了,闫岐和郑南芫居然还只是朋友。
怕是仕途多舛,担心连累她吧。他行事又是极傲慢狂妄的,那么多朝廷权贵恨得他牙痒痒又下不了手,自然不能被人知道他的软肋。这个郑南芫,没有什么能力自保,家族,也没什么人有能力护她。
没想到,郑南芫现在的行踪落在苏乔手里。
苏乔知道,闫岐这次真的动怒了,他放下轿帘的那一眼就在警告他,别动郑南芫。
是啊,他苏乔明知道闫岐这么在意郑南芫,还用她来威胁牵制他,确实,太伤感情。
可是闫岐,我苏乔,自然不会对不起你。
……
此时汴京城闫府,一个花草假山半遮掩的亭子里,绝清傲气的男子穿着一身黛蓝色长衫,端坐着,面色安静,正拿着玉簪出神。
一旁的侍卫静静站立着,看着他的主子。
他知道,现在郑姑娘在苏大人手里,其实主子是放心的。这些年了,所有朝臣里,主子最信任的,还是苏大人。
刚收到郑姑娘失踪消息的那两天,主子无心朝政精神恍惚,还总是捂着胸口皱眉,撑着墙,路都走不动。下臣问他话,他竟然焦躁到只会说“滚!”。
如今知道郑姑娘在苏大人手里,主子终于又恢复原样了。
闫岐把簪子收回怀里,施施然站起来,低头,手掸了下衣摆。抬头负手,微仰着下巴,看着池中月色,扯了个笑。
死瞎子。
真是又该死,又恶心。
……
厢房内。
郑南芫轻声说:“不晓得爹娘和哥哥,可在担心我。不晓得那个夫人,可等到人去医治她。”
她说完,又双手合十,放在胸前。
秦钰没说话,拍了拍她的手臂,看着房顶。
夜色太深,她看不清哪里被掀了瓦片。她有些担心秦府的暗士,有没有跟到这里。
郑南芫说:“你怎么好似不仅不怕,也不担心家里人着急?”
秦钰眨了下眼。
担心家里人着急?
一部分是因为,她如今是细作,家里人都知道啊……
一部分是因为,她的父亲兄长对于这种事,都很信任她,只要不是伤了命就行。
秦钰突然想到什么,捂住胸